[原创]《远东第一监狱2》 原创连载
《遠東第一監獄Ⅱ》故事簡介
中國第一部“監獄鬥爭”故事;一部中國版“越獄”。
上世紀二十年代,以公共租界巡捕作爲掩護身份的地下黨員張楠,爲救劉培生被判終身監禁,關押進上海提籃橋監獄。不久,特科重要領導冷江叛變……新任看守長威廉凶狠毒辣,他巧妙利用四海幫修爺和斧頭幫龍哥的勢力管理犯人。看到張楠在監獄裏的威望越來越大,威廉就讓黑豹和張楠打死拳,想趁機除掉兩人……修爺和龍哥越獄未遂,使得監獄裏的折磨更加殘酷。經過長久謀劃,張楠決定實施全獄暴動,可是被漢森壞了大事,老金慘遭殺害……張楠從曹慧口中得知蒸汽機房有一個可以通往獄外的下水道口,他想辦法制造機器故障,騙過威廉和典獄長的猜疑,最終成功越獄……
第一章 劫后余生
“啊!”
寂靜的夜空,提籃橋監獄裏發出一聲慘叫,讓人心裏發滲。所有的犯人都站起身子,跑到牢門口張望,很多剛進來的犯人甚至嚇得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提籃橋是上海租界最大的一個監獄,場地寬敞,設備齊全,當然這裏來的大部分都是重刑犯。張楠——這個昔日的巡捕房捕頭,也被發送到這裏,不過此刻的他因爲傷勢過重躺在醫院裏。因爲獄警怕他逃跑,把手铐一端铐在他的手上,另一端铐在床頭,躺在病床上的張楠神情憂郁,眼睛直直的盯著窗外。
這時,金武和巡捕走進病房。
“大哥,我們該上法庭了。”金武說道。
“嗯。”張楠沖著金武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聲哼了一下。
租界法庭前的街道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持槍警戒的巡捕神情嚴肅,法庭大門外早已人山人海,不少胸前挂著照相機的記者在焦急等待,人群十分擁擠,法警不時揮舞著警棍維持秩序。幾輛警車從遠處駛來,人群中頓時發出一片嘈雜聲,記者趕緊舉起照相機拍照,人群再次像潮水般湧來,法警只得手挽著手做成人牆阻擋人潮。
金武等巡捕跳下警車警戒,一個巡捕打開囚車的車門,戴著手铐的張楠吃力地向前走著,顯然他的傷勢不輕。張楠的出現令人群沸騰,記者拍照的頻率顯然加快了許多,但是他看也不看,隨著金武向法庭內走去。
法庭內,旁聽席上坐滿了人,藍丁陪著冷江走了進來,坐在僅空著的兩個座位上。法官走上審判席說道:“現在開庭,帶被告張楠。”
張楠被法警帶上法庭,站在一個四方護欄裏。
“被告,根據公共租界法律,你有權聘請律師辯護。”法官提醒張楠。
“我決定自我辯護。”張楠說道。
“這麽說,你放棄法律賦予你的權利?”法官不禁有些驚訝。
“是。”
此話一出,旁聽席席上一片嘩然,冷江也不禁一驚。
“我問你,你是否知道劉峰是共産黨?”檢控官走到張楠身邊問道。
“我不知道。”張楠回答。
“那你爲什麽協助劉峰越獄?”
“受誘惑,幫他成功越獄,我可以得到十萬英鎊的酬勞。”
“你說謊!”檢控官眼睛直視著張楠,然後轉向法官,“法官大人,劉峰不過是美豐洋行一個小小的協理,怎麽會有十萬英鎊的巨款?”
“被告,如果你對法庭說謊,你將受到法律嚴厲的處罰。”法官提醒張楠。
“我沒有說謊,在座的各位應該還記得幾年前彙豐銀行大劫案,我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劉峰知道這筆英鎊的藏匿地點,劉峰答應,只要我協助其越獄,給我十萬英鎊作爲回報。”張楠不慌不忙地說道。
旁聽席上的人們再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冷江仔細打量著張楠,陷入沈思之中。
第一次庭審結束,張楠被送回醫院。
醫院的樓廊裏非常安靜,一名巡捕和特務守在病房外,藍丁和冷江來到張楠的病房門前。
“你要幹什麽?”正當兩人准備推門而入時,被巡捕伸手攔住。
“不幹什麽,看看犯人。”藍丁說道。
“沒有金警官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巡捕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藍丁還想說話,金武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藍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我進去看看。”
“又不是什麽絕代佳人,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麽可看的?再者說,租界工部局與國民政府可有協議,你們不能單獨接觸張楠。”金武用嘲諷的口吻對藍丁說道。
藍丁非常生氣,正想沖金武發脾氣,旁邊的冷江狠狠的看了藍丁一眼。
“跟我來吧。”金武愛理不理的說道。
張楠躺在病床上,眼睛微合,面色有些蒼白,醫生和護士正在給他換藥,冷江、藍丁和金武走了進來。
“大哥,這位是新任國民政府調查科上海站副主任冷江冷先生,想問大哥說幾句話。”金武不陰不陽的說道。
聽完這話,冷江有些詫異地看著金武,顯然沒有想到金武與張楠的關系如此密切。
張楠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冷江一眼,而後又合上眼睛。
“對不起,冷先生,我大哥不舒服。”金武開始下逐客令。
冷江微微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藍丁連忙跟了出去。
冷江和藍丁再醫院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到調查科冷江的辦公室。
“根據材料記錄,是你先抓住張楠的,但怎麽會由巡捕房和我們共同看管張楠?”冷江回來後,越想越氣,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所以趕緊問藍丁。
“的確是卑職先抓到張楠的,但沒有想到金武居然帶著巡捕越界辦案,反把弟兄們包圍了。卑職據理力爭,可金武卻堅持要把張楠帶走,雙方僵持不下。當時張楠身受重傷,卑職擔心張楠出現意外,因此同意先將張楠送進醫院治療,並立刻向上峰報告。上峰緊急與租界當局交涉,但租界當局堅持對張楠擁有無可質疑的司法管轄權,上峰懼怕洋人,只好讓步妥協,由我們和巡捕房共同看押張楠,張楠接受租界法庭的審判。”藍丁氣憤地說道。
“如果租界法庭不認定張楠的共産黨身份,我們就無法當庭引渡張楠。你備份重禮,盡快送到檢控官手裏。”冷江聲音低低的說道。
“卑職明白。”
“兩個小時後,我要再見張楠。”冷江又說。
“可是……”藍丁對冷江的話有些不解。
“我自有安排 。”
兩個小時後,冷江、藍丁再次來到張楠的病房,金武也在這裏。
冷江湊到張楠身邊,將一份材料遞給他。張楠接過去認真看著,臉上露出一絲狐疑的神色,他不由得擡頭看了冷江一眼,然後一邊看文件,一邊琢磨著什麽。
“張先生,這份文件記錄的內容是否屬實?”冷江舉起文件問道。
“有的事實有的是汙蔑。”張楠微微思考一下答道。
“那哪些是汙蔑,哪些是事實?”
張楠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將冷江的文件拿了過來,他示意冷江將筆給他,然後在文件上畫著,而後將文件交給冷江。
冷江接過文件,認真地看著,藍丁和金武的腦袋也湊了上來。
“這材料上畫圈的部分都是事實?”冷江問道。
“當然,巡捕房的兄弟都可以給我作證,金武就在這裏,你可以問他。”
“藍站長,你們的工作也做的太馬虎了,險些冤枉了張先生。”冷江裝出不悅的神情,回頭看著藍丁。
藍丁一愣,但立刻明白過來,連忙地說道:“卑職工作疏忽,疏忽。”
隨後,兩人再一次灰溜溜的退出張楠的病房。
這也發的太少了吧?
要連發幾章,才好看的! 期待後續。 既然是連載就要堅持下去呀。 第二天,第三次庭審就要開始。
金武帶著巡捕駕駛警車來到醫院,然後金武去叫張楠,其他巡捕下車,手持步槍警戒。這時,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一個“殺手”手持狙擊步槍,對准醫院大門。張楠被押了出來,殺手開始調整射擊姿勢,瞄准鏡對准張楠的額頭,手指即將扣動扳機。這時,金武走到張楠身邊,與他肩而行,金武的身體擋住了射擊的線路,殺手扣動扳機的手指只好松開。張楠走進警車,金武和巡捕駕車離去。
這時,在另一個街道上,藍丁正給特務做著最後的安排。看到警車駛來,裝扮成車夫的“特務”將馬車趕到街上與裝扮成“小販”的特務發生碰撞,小販挑子裏的水果散落在地上。“車夫”與“小販”發生爭執,巡捕房的警車被堵住去路。
兩個巡捕馬上跳下警車喊道:“臭癟三,趕快滾,不然抓你們吃牢飯。”
“小販”與“車夫”連忙點頭哈腰,然後“車夫”拉車離開,“小販”收拾起地上的水果也匆匆離去。與此同時,一名特務走到警車邊上,把手伸進包裏拉著導火索,然後扔在警車下面,快步離去。
兩個巡捕趕走小販和車夫,轉身向警車走去,忽然間,一聲巨響,警車被炸翻……
此時,在法庭大門外早已是人山人海,不少胸前挂著照相機的記者在焦急等待,人群不時向前擁擠,法警只好揮舞著警棍維持著秩序。
“怎麽還不來啊?”一個記者說道。
“會不會出什麽事情啊?”另一個記者也說。
“押解張楠的警車被炸,張楠生死不明。”人群裏,一個男人突然大喊。
法庭前頓時安靜下來,記者們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短短的幾秒鍾後,記者們爆發出驚呼聲而後大步地向外跑去,爭搶停在路邊的黃包車……
這時,冷江和藍丁出現在法庭外,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正當兩人得意忘形的時候,一輛小汽車停在法庭外。金武打開車門,戴著手铐的張楠走下汽車,冷江與藍丁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愕的神情。張楠走過兩人身邊,輕蔑地注視著他們,然後大步走進法庭。
“本庭宣判。”法官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捧判決書。
“全體起立。”書記官說道。
“被告張楠越獄罪名成立,判處終生監禁,駁回國民政府當庭引渡申請。”法官宣讀最終判決。然後法錘落下:“退庭。”
法庭宣判後,張楠被押解到提籃橋監獄。監獄的典獄長接到這個消息,立刻召見新上任的看守長威廉。
“越獄的事情,你聽說了吧?”監獄長問威廉。
“聽說了。”威廉說道。
“對于獄政人員來說,犯人越獄就如同純潔的少女被魔鬼奪去貞操,張楠和劉峰越獄讓我非常痛心。”
“請典獄長放心,我保證今後不會再發生越獄的事情。”
“很好,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越獄犯之一7632,今天就要送回監獄繼續關押,我希望你能對這個人格外關照。”
“請典獄長放心,我會格外關照他的。”
“好,你去吧,馬上就來了。”
“是。”
威廉說完,走出辦公室,來到操場。
因爲是放風時間,操場裏到處都是犯人。這時,一輛囚車駛入,犯人們不約而同地湧到鐵絲網前。巡捕打開後門,頭戴筒帽的犯人依次下車,監獄裏的犯人看到筒帽,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這叫筒帽,由柳條編織而成,扣在犯人的頭上,在犯人的眼睛的下方開一道小口,犯人只能看清腳尖前的一段距離,根本無法看到遠處。這筒帽扣到腦袋上,旁人根本無法辨別犯人面目,有利于押解安全,而犯人之間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警務處早有人提出實施,沒想到一直等到現在。”漢森洋洋自得地說道。
“閉嘴,就你話多。”阿貴狠狠地瞪了漢森一眼。
漢森嚇得不敢再說話。
“哪個是張楠?”阿炳問郝平。
郝平搖搖頭。
黑豹兩眼噴火,目光逐個掃過帶筒帽的犯人,顯然他也認不出來。
巡捕與獄警辦理完交接手續,帶著筒帽的犯人在獄警指揮下向內監區走去,威廉攔住他們,“哪個是越獄犯7632?”
“這個就是。”獄警摘下張楠頭上的筒帽。
威廉走到張楠面前,上下打量著他,漸漸的臉上流露出陰險的冷笑,威廉將警棍緩緩地放在張楠肩頭,張楠臉上浮現著淡淡的笑容,用手撥開肩頭的警棍。威廉緩緩舉起警棍似乎要落在張楠身上,忽然間又潇灑地將警棍夾在腋下,“集合。”
獄警吹響哨子,犯人們開始整齊的列隊。
“新任看守長威廉警官訓話。”一個獄警大聲地喊道。
威廉環視著台下犯人,長時間的不說話,身體筆挺而立,犯人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阿貴站得有些困乏想松動松動筋骨,威廉目光立刻射向阿貴,阿貴驚得立刻站直。
“把7632帶上來。”威廉說道。
“是。”
獄警押著張楠走到石台下。
威廉用警棍一指:“這個人你們都認識吧。”
犯人隊伍中一陣騷動,郝平和阿炳露出緊張的神色,草上飛和小菊芳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阿貴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黑豹對張楠則怒目而視。
“張大捕頭、7632,這裏的人都認識。”阿貴大聲地說道。
一些犯人附和著:“認識……”
威廉走下石台,走到張楠面前:“歡迎你回來,7632。”
張楠微微一笑:“不必客氣。”
“來人,給我們這位新來的老客人驗身、洗澡、換衣服。”
聽到威廉的吩咐,兩個獄警將張楠捆在一個木樁上,另外幾個獄警拖出一根皮水管,威廉手中警棍輕輕一揮,巨大的水柱從水管中噴湧而出,射在張楠的身上,犯人隊伍中一陣騷動。威廉的警棍指向衆犯人,犯人隊伍中安靜下來。
強大的水流繼續傾瀉在張楠身上,他的胸口感覺像被鈍器不停撞擊,骨頭快要散架,傷口劇烈疼痛……
威廉揮動警棍示意獄警關掉水槍。
“這個澡洗得痛快吧。”威廉走到張楠身邊說道。
張楠臉上露出輕蔑地神色:“還行。”
威廉臉上隱現著怒氣,轉身手指張楠:“這是我給你們的見面禮,日後膽敢有人在監獄裏惹事生非,就算是鐵人也得讓他掉層皮,給7632換衣服。”
說完,威廉離去。
“解散。”獄警喊了一聲。
犯人四下散去,郝平、阿炳等犯人向張楠跑去,但被幾個獄警攔住。張楠被獄警拖走,經過郝平與阿炳的身邊時,沖著他們微微一笑。突然,一口鮮血噴出。
換好衣服,收拾好東西,張楠走出監舍大門,郝平與阿炳立刻迎了上去。
“你受傷了?”郝平擔憂地問道。
張楠忍著疼痛搖搖頭:“沒事。”
這時,草上飛、小菊芳也湊了上來:“張捕頭,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們啊。”
“說什麽風涼話。”阿炳氣惱地說道。
張楠示意阿炳不要動怒,手搭在草上飛和小菊芳的肩上:“想你們,回來看看。”
草上飛和小菊芳頓時一怔,張楠臉上浮現壞笑,搞得草上飛與小菊芳摸不著頭腦。
阿貴向張楠等人走來,身後跟著一大群四海幫的犯人。郝平、阿炳看到阿貴,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同時下意識地用身體護住張楠,但張楠輕輕地將兩人推開。
阿貴注視著張楠,陰陽怪氣地說:“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張大捕頭。”
“那你以後就閉著眼睛,就當屁把眼睛熏瞎了。”張楠根本不理他。
阿貴臉上浮現出怒氣,手緊緊攥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向張楠出拳,就在阿貴欲揮動拳頭之時,一個獄警吹響哨子:“開工了。”
犯人們紛紛向各自工作地點走去,阿貴用手指指張楠,示意張楠小心。
“把臭捕頭讓給我。”黑豹走到阿貴身邊說道。
“我知道你和臭捕頭有解不開的梁子,可我們四海幫和他也有過不去的坎。”
“我會留口氣給你的。”阿豹又說。
“一言爲定。”
張楠跟著獄警來到工廠,被安排和郝平、阿炳一起做工。
“這麽說,老劉已經離開上海,去了蘇區?“郝平一邊幹活一邊問張楠。
張楠點點頭,然後又問:“見過7749嗎?”
“今天剛被絞死。”
張楠聽了,默然不語,心裏一陣悲傷,不過他知道,傷心沒用,必須立刻了解這裏的情況,接著問郝平:“現在誰住在A56牢房?”
“修爺、阿貴還有漢森。”郝平回答。
“修爺是誰?”
“現在監獄裏四海幫的老大。”
此時的修爺正坐在床上咳嗽,阿貴不停地拍打著修爺的背部。
“修爺,感覺好點沒有?”阿貴問道。
修爺擺擺手,示意阿貴不要再拍打,然後問道:“那個臭捕頭回來了?”
“臭捕頭腳跟還沒落地,新來的看守長威廉就給7632洗了個冷水澡。”
“威廉?”
“就是頂替漢森位置的家夥。”
修爺點點頭,又咳嗽起來,阿貴趕忙給他拍打。
“黑豹讓我先別動手,把臭捕頭交給他。”阿貴又說。
“黑豹與臭捕頭有梁子?”
“黑豹的大哥死在臭捕頭的手裏。”
“原來如此。不過,怎麽說黑豹也是斧頭幫的人,這個揚名立萬的機會不能便宜斧頭幫的人。況且臭捕頭沒少跟我們四海幫作對,絕對不能放過他。”
“修爺放心,最後結果臭捕頭的性命的一定是咱四海幫的人。”
修爺點點頭而後站起:“走,也該出去曬曬太陽了。”
走出牢門,修爺坐在一旁,阿貴則指揮漢森等犯人搬運磚塊。
漢森推車從阿貴身旁經過,阿貴攔住漢森。
“貴哥。”漢森點頭哈腰。
阿貴拍了漢森頭上一下:“就這麽幾塊磚,偷懶啊。”
然後示意身邊的犯人,犯人們七手八腳地給漢森的車裏放了好些塊磚,直到無法再裝。
“掉一塊磚今天就別想吃飯。”阿貴狠狠的說道。
漢森不敢做聲,用盡氣力卻又小心翼翼地推車而去,阿貴看著漢森狼狽的樣子呵呵直樂。這時,一個獄警陪著威廉走來,阿貴趕忙走到修爺身邊,附在修爺耳邊小聲嘀咕。
修爺站起來向威廉走去:“威廉警官,初次見面,若是在外面我一定在上海灘最好的場子擺花酒給威廉警官接風,可惜是在這裏,哈哈……不過,老夫會派外邊的兄弟給威廉警官送上一份見面禮。”
威廉瞥了修爺一眼,扭頭沖著獄警低語,而後轉身而去。獄警將修爺坐的椅子搬走,修爺手指著獄警卻不知該說些什麽,阿貴手摸著腦袋,也顯得莫名其妙。其他犯人也都停止幹活,不明所以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阿貴緩過神來,沖著衆犯人大聲喊道:“站著幹什麽,幹活。”
犯人們一邊搬運磚頭一邊悄悄議論著什麽,並不時地偷看修爺一眼,修爺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沈。這時,獄警又走到漢森身邊用警棍敲敲磚塊:“跟我來。”
漢森連忙放下手中的磚塊,跟隨在獄警身後,漢森被帶到威廉的辦公室。
威廉坐在辦公桌後,桌上擺放著胡琴,漢森站在桌前腰微微向前傾著,臉上浮現著媚笑。威廉眯縫著眼睛打量著漢森:“7775。”
漢森獻媚地回答:“到。”
“給我站直。”威廉忽然臉色大變,警棍敲打在桌子上。
漢森嚇得立刻站直滿臉的驚慌,威廉哈哈大笑,站起走到漢森身邊:“幾個月前,這裏可是你漢森警長的天下。”
漢森露出尴尬的神情。
“你怎麽愚蠢到讓兩個犯人裝病越獄。不過,正是因爲你的愚蠢,我才能坐到這個位置上,我得謝謝你。”
威廉示意漢森坐下,漢森不敢做,威廉再次示意,漢森戰戰兢兢地坐下。威廉遞給漢森一支香煙,漢森受寵若驚地接過去。
“日子不好過吧。”威廉問道。
“還好。”
“監獄裏的那幫雜碎不欺負死你是不會罷手的。”
漢森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口,臉上流露出無盡委屈,期盼博得威廉的同情。
“看在你曾經穿過這身警服份上,我會關照你的。”
“只要威廉警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漢森立刻站起來說道。
“我要你寫一份監獄犯人的詳細情況。”威廉說道。
漢森連連頭,拿起筆想了想而後快速地在寫著。
威廉認真地看著漢森所寫的情況介紹,然後問道:“這個獄醫郝平爲什麽要幫助劉峰和張楠越獄?”
“這我說不清楚。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沒有郝平的幫忙,張楠和劉峰就是孫猴子也飛不出我的手心。張楠與劉峰越獄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郝平,必須嚴懲郝平以儆效尤,警示其他監獄看守……”
“7775,你可以走了,有事我會叫你。”漢森還想繼續說,但被威廉打斷。
漢森只好離開。
工廠裏,張楠正在搬一件零件,因爲傷勢還未痊愈,顯的非常吃力,郝平連忙過去幫
忙,張楠示意自己能行,不過沒有走出幾步,手一松零件掉到地上。一個獄警快步走了過來,沖著張楠胸口就是一警棍,張楠手捂胸口,臉上露出疼痛的神色。工廠內犯人都停下手中的活,注視著這一切。
郝平急忙走了過去:“7632生病了,應該休息。”
“你現在已經不是醫生,沒有權力發號施令。”獄警說道。
“根據監獄條例……”
獄警惡狠狠地看著郝平,大聲喊道:“我再說一次,你現在不是醫生!”
張楠示意郝平不要再與獄警爭辯,重新搬起零件離去。
工廠另一端,黑豹一面幹活,一面注視著搬運零件的張楠,看著獄警走遠,黑豹抓起锉刀尾隨在張楠身後。張楠將零件放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黑豹舉起锉刀向張楠的頭部砸來,張楠敏捷地躲開,緊緊抓住黑豹的手腕。但是不一會,張楠的額頭滲出汗珠,因爲身體虛弱,眼看堅持不住,黑豹的锉刀就要紮進張楠的喉嚨。
“7632。”獄警的聲音響起。
張楠機警地回答:“到。”
獄警順著聲音走來,黑豹連忙松手把锉刀藏了起來。
獄警看著黑豹,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麽?”
黑豹支吾地說:“我來……來找零件。”
“誰讓你你們到這裏找零件的,找死啊。”
獄警說完,狠狠地給了他們兩個幾警棍,黑豹道是沒事,張楠有傷疼的臉色十分難看。
“回去!”獄警厲聲說道。
兩個人雖然十分不服氣,但也只能乖乖的跟著獄警回去幹活。
等到工廠裏的活幹完,犯人開始一個個的回牢房,當黑豹走到張楠牢門前時,惡狠狠地瞪了張楠一眼,張楠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無視他的存在。
“怎麽可以這樣?怎麽能隨便打一個有傷的人。”郝平氣憤難平地在牢房裏走來走去。
“開門,我要見典獄長。”郝平走到牢門前大聲地喊道。
小菊芳快步走到郝平身邊:“你瘋了,見典獄長。”
郝平不理會小菊芳繼續大聲地喊:“快開門,我要見典獄長。”
張楠站了起來,走到牢門前將小菊芳從郝平身邊拉開。
“你要幹什麽?”張楠問道。
“我要投訴,我要向典獄長投訴。”郝平有些憤憤不平。
“投訴什麽?”
“投訴獄警隨意體罰毆打犯人。”
“就算你天天投訴,這樣的事情在提籃橋監獄還會天天發生。”
“那就任由……”
郝平的話沒有說完,獄警打開監獄的牢門。
“7754,出監。”獄警說道。
郝平頭也不回地走出牢房,張楠看著郝平的背影,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小菊芳湊到張楠身邊:“哎,投訴?那還不是自找苦吃。”
“閉嘴。”張楠說道。
小菊芳悻悻離開,張楠神情更加焦急。
郝平被獄警帶到威廉辦公室。
“你要投訴什麽?”威廉問道。
“投訴獄警隨意體罰毆打犯人。”郝平回答。
威廉點點頭,不慌不忙地品著咖啡,示意郝平將要投訴的內容寫在紙上。
“請你用英文,我會直接轉交給典獄長,郝平醫生。”威廉提醒。
郝平微微一怔,然後快速用英文在紙上寫著,寫完推到威廉面前,威廉拿起投訴書眯縫著眼睛,臉上漸漸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你的字寫的非常漂亮,不過典獄長永遠都不會看到。”
說完,威廉撕碎投訴書,郝平想從威廉手中搶回投訴書但沒有成功,反倒被威廉用警棍將郝平的一只手壓在桌面上,然後把他逼到牆角,用警棍卡住他的脖子。
“如果你還想保住這只手,以後就不要寫什麽投訴書而要寫忏悔信,向上帝忏悔你的罪行。”威廉惡狠狠地說道。
“我沒有什麽可以向上帝忏悔的。”郝平強忍著疼痛說道。
“是在你的幫助下,才使兩個犯人逃出連空氣都出不去的提籃橋監獄。”
“罪犯才應該關押在監獄,而他們不是。”
“有沒有罪該由法官裁定。”
威廉加大力量,警棍緊緊地卡在郝平的脖子,郝平面色漲紅,快要喘不上氣來。
“你不是喜歡幫助犯人嗎?那好,我就讓這幫雜碎好好幫助你。”
威廉將警棍松開,郝平手捂住脖子不斷的咳嗽。
“來人……”
聽到威廉的話,兩個獄警推門而入。
“帶走。”
“是”。
獄警說著,推搡郝平走出辦公室
郝平被兩個獄警押回牢房,威廉也跟隨出現在牢廊一頭,用警棍敲擊著牢門。
“你們都給我聽著,提籃橋監獄是遠東最民主的監獄,犯人任何合理化建議都會被獄方采納。剛才7754,也就是以前監獄獄醫郝平向我建議,設立舉報箱。你們如果發現身邊犯人有任何違反獄規的行爲都可以通過舉報箱向獄方報告,獄方會爲舉報者保密,並視具體情況給與舉報者不同程度的獎勵。”威廉大聲喝道。
牢房犯人聽到這話,都擠到牢門前透過窗口向外張望。
“今天晚飯給7754加一顆雞蛋。”威廉沖著獄警故意說道。
“是。”
威廉說完,走到牢門前,沖著郝平得意地笑笑,轉身離去。
“你惹禍了。”張楠對郝平說道。
“管他呢,太氣人了。”郝平還是憤憤難平,轉身看到張楠還是咳嗽,就說:“你的身體很虛,還是好好休息吧。”
“恩。”張楠說完躺倒床上。
張楠的傷勢確實不輕,不過他倒不擔心,而這時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戀人——大律師曹慧。
曹慧同樣身爲地下黨員,而且是一個大律師,父親是***裏的官員,不過她卻一心跟著共産黨做事。當她得知張楠被判刑的消息,也是異常悲痛。就在曹慧爲營救張楠苦思冥想的時候,上級安排他到五福裏日雜店和王掌櫃接頭。
接到命令,曹慧馬上就趕到了五福裏日雜店。
“小姐,您要點什麽?”王掌櫃臉帶笑容地迎了上來。
“我要兩瓶紹興酒外加兩瓶山西陳醋。”曹慧說道。
“我們這裏只有鎮江香醋。”
“姑媽說,你這裏鎮江香醋買一贈一。”
“對,鎮江金山寺出的香醋買一贈一。”
“你是王掌櫃?”曹慧高興地問道。
王掌櫃點點頭,手卻悄悄地扯動藏在櫃台下的一根繩子。
“姑媽讓我來找你。”曹慧又說。
掌櫃依舊點點頭,曹慧察覺掌櫃的神情有些異樣,感覺情況不妙剛想轉身離去。
忽然,門外闖入幾個便衣特務,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她:“別動!”
第二章 勾心斗角
曹慧被特務抓住,關進了牢房。
“憑什麽抓我,放我出去。”曹慧沖到牢門前大喊。
特務們根本不理會曹慧,鎖上牢門離去,曹慧手扶著鐵欄杆漸漸平靜下來。
“曹慧!”在牆角裏一個臉上沾滿血迹的人喃喃說道。
“沈大姐!”曹慧叫出聲來。
她沒想到會在監牢裏遇到了沈大姐。
“現在情況異常緊急,這裏的特務頭子叫冷江,叛變之後投靠了***反動派。因爲他
的叛變,我們許多同志被捕入獄。“沈大姐說道。
“无耻的叛徒。”曹慧咬牙切齿。
“冷江已經對我失去了耐心,我也清楚自己不會活著離開這裏。”
“沈大姐……”曹慧心痛地喊道。
就在這時,牢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曹慧匆忙將沈大姐放下,坐在另一個角落,藍丁和一個特務出現在牢門外。
藍丁看到曹慧,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笑容:“曹小姐、曹大律師……”
曹慧狠狠地瞪了藍丁一眼,而後將頭轉向別處。
“曹大律師,我們主任有請。”藍丁不陰不陽的又說。
曹慧還是沒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跟著特務走出牢房。
“爸。”當曹慧來到冷江的辦公室,突然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曹慧的父親曹高參正坐在沙發上,冷江恭敬地給曹高參點燃一只雪茄。
“報告主任,女共黨曹慧帶到。”藍丁故意大聲說道。
“怎么对曹小姐一点礼貌也没有,赶紧赐座。” 冷江佯装生气,而后把脸转向曹高参:“卑职刚刚到任,属下无礼之处还请高参海涵。”
“能在這個地方與不肖之女會面,老夫對冷副主任非常感激。”曹高參說道。
“高參言重,父女重逢,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卑職守在外邊,隨時聽候高參召喚。”
說完,冷江示意藍丁與特務離開。
曹高參大口吸著雪茄,直視著曹慧似乎心緒難平,曹慧則擡頭看著天花板。
“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曹高參說道。
曹慧沒有做聲。
“人世間最深的感情莫過于父女親情,我愛著我的女兒,當一塊巨石從天而降,我會毫不猶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我的女兒。可我女兒是怎樣愛他的父親?是用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他父親的胸口。”曹高參有些傷感。
曹慧眼中滾動著淚花,她想說什麽但卻沒有說出來。
曹高參的臉色陰沈下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我表明我的態度,脫離共産黨,你還是我的女兒;如果執迷不悟,那就讓調查科的皮鞭和你說話。我對你也就不再有任何牽挂。”
“爸爸……”曹慧喊了一聲。
曹高參似乎預感到什麽,臉上充滿期待地注視著曹慧。
“那就讓皮鞭和我說話吧。”突然,曹慧又恢複冷靜。
“小慧……來人、來人……”曹高參有些發懵。
冷江、藍丁等人推門而入。
“冷主任,這位曹小姐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請你秉公處理吧。”
說完,曹高參大步走出辦公室。
冷江沖著一個特務說道:“送曹小姐回去休息。”
特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曹慧走出辦公室。
“什麽時候讓曹慧嘗嘗兄弟們的手藝?”藍丁惡狠狠地說道。
“看樣子,你和這個曹慧仇恨挺深……”冷江斜了藍丁一眼。
“主任您是不知道,站裏的兄弟被曹慧和張楠害苦了,我恨不得千刀萬剮……”
“你動曹慧一根頭發,就會有人剝你一層皮。”
“你是說曹高參?!”
“據我所知,曹高參與委員長交情非同一般。你再想想曹高參扔下的那句話……”
藍丁不解地問道:“他不是讓我們秉公處理嗎?”
冷江微微一笑:“他爲什麽不說任由我們處置,而偏偏讓我們秉公處理?不愧是官場老手,說話滴水不露還又話外有音。”
藍丁似乎若有所悟。
“曹慧不過是個小角色,暫時還用不著在她身上花費時間,給她找一個幹淨的牢房單獨關押絕不能怠慢。”
“現在牢房裏人滿爲患,哪還有單號。我把曹慧和姓沈的關在一起了。”
冷江一驚:“你說什麽?”
“我把曹慧和姓……”
沒等藍丁說完,冷江怒聲說道:“立刻給曹慧更換牢房。記著,不許任何犯人同姓沈的女人接觸!”
藍丁慌亂地點頭,快步離去。
曹慧被藍丁重新換了一個單間的牢房,她想起剛才父親的話,心緒難平,忽然一陣雜亂
的腳步聲傳來,曹慧睜開眼睛,看到冷江、藍丁等特務從牢房前走過。曹慧預感到什麽,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牢門前向外張望。
“姓沈的,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冷江說道。
“少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沈大姐口氣十分強硬。
“帶走!”冷江面無表情的喝道。
不一會,曹慧聽到了外面的槍響,眼淚奪眶而出。
第二天,曹慧被帶到刑訊室。
“曹小姐,住得還習慣吧?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冷江說道。
曹慧斜了冷江一眼依舊沒有做聲。
“冷某今天陪曹小姐參觀一下這個‘美麗’的地方,略盡地主之誼。“
然後,藍丁推開一道暗門,冷江做了一個手勢:“請。”
曹慧向裏走去。
冷江用手指著各種刑具:“曹小姐,知道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嗎?”
曹慧依然不作聲。
冷江走到火盆前,取出一把燒火的烙鐵,非常隨意地放進水桶裏,一陣青煙冒起伴隨著“哧啦”的聲音,冷江閉上眼睛顯得回味無窮:“多麽美妙的音樂啊。”
冷江從水桶中取出烙鐵又將其放進火盆裏,然後走到曹慧身邊:“接下來,曹小姐將聽到更加悅耳的歌聲。”
冷江話音剛落,牆壁上的一塊木板忽然翻轉過來,一個衣衫破爛滿身傷痕的男人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木板上。一個特務取出一把燒火的烙鐵,惡狠狠地烙在男人身上,男人發出淒慘的叫聲。
曹慧緊閉雙眼,當她再睜開眼睛時,牆壁木板上的男人已經消失。
“古語說,士爲知己死,女爲悅己容。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漂亮的容顔就等同于她的生命。請曹小姐放心,冷某絕不會以毀壞曹小姐的沈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逼迫曹小姐背叛組織。聽說曹小姐曾經留學英國,冷某也曾經遊曆法國,而且在浪漫的法蘭西加入了中國共産黨……”冷江一邊說,一邊得意洋洋:“你一定不知道,在法國最艱苦的日子裏,我和劉培生分一個面包喝一杯咖啡。”
曹慧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吃驚的神情。
“好了,告訴我,你回上海的使命是什麽?”
“你這個無恥的叛徒。”曹慧厲聲說道。
“對于共産黨來說,我是叛徒,但我並不無恥,真正無恥的應該是煽動民衆蠱惑民心與政府作對的共産黨,因爲共産主義是這個世界的毒瘤,將毀滅整個世界。”
“你這個叛徒不配談共産主義。”
“我不想和你這樣空洞而且毫無意義辯論下去,你中共産黨的毒太深,只有肉體劇烈的疼痛才能淨化你被汙染的靈魂。”
“不要毀壞曹小姐美麗的容貌。”冷江囑咐手下。
藍丁陰險地笑笑:“是。”
藍丁從火盆裏取出一把火紅的烙鐵逼向曹慧,曹慧顯得有些害怕。
“曹小姐,你說,從哪裏淨化你的靈魂。”藍丁奸笑著說道。
曹慧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藍丁手中的烙鐵不停在曹慧眼前晃動,最終向曹慧大腿上烙去,烙鐵即將碰到曹慧的大腿,她發出歇斯底裏的叫聲,昏厥過去。
曹慧被特務抓住,張楠在牢裏的日子也不好過,一方面他要隨時提防威廉的陷害,還要時刻防備黑豹的報複。不過,威廉第一個真正開刀的還不是他,而是斧頭幫的老歪。
上工時間到了,犯人們走到各自機床前,啓動機床開始幹活。
這時,威廉帶領幾名獄警走進工廠,徑直來到斧頭幫犯人老歪的身邊。
“帶走。”威廉下令。
老歪掙紮說道:“爲什麽抓我。”
威廉的警棍狠狠地捅在老歪的胸口,老歪疼的直咧嘴。
黑豹搶前一步:“威廉警官,他犯了什麽事?”
威廉用警棍示意黑豹,黑豹無奈地退了回去。
威廉故意大聲地說:“有人舉報他故意損壞設備消極怠工。帶走!”
然後,威廉又走到一名四海幫犯人面前。
四海幫犯人驚慌的說道:“我怎……怎麽了……”
“有人舉報你诋毀獄方的囚糧是豬食,帶走。”
四海幫的犯人也被拖出工廠,衆犯人停下手中的活,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張楠看了一眼身邊的郝平,臉上隱現著擔憂的神色。
威廉掃視著犯人:“聽著,這兩個癟三雜碎將受到嚴懲,檢舉者將受到獄方的獎勵和保護。”
威廉說完,轉身離去,犯人們不禁長出一口氣,將不滿的目光投向郝平。
獄警用警棍指著衆犯人:“看什麽,幹活,快。”
黑豹埋頭幹活但臉上浮現著怒氣。
一個犯人湊到黑豹身邊:“豹哥,這究竟怎麽回事啊?”
“我怎麽知道。”
“不會是四海幫的人搗鬼吧?老歪不久前頂撞過修爺……”
“不像,他們四海幫的人也被帶走了。”
“要讓我知道告密癟三是誰,我剝了他的皮。”
黑豹哼了一聲:“除非威廉肯告訴你。”
“那就這麽……”
黑豹將目光投向郝平:“都是那個臭醫生出的鬼主意。”
“是得教訓教訓這個臭醫生。”犯人惡狠狠地說道。
“那個臭捕頭在他身邊,我們得等待機會。”黑豹也說。
其实真正告密的当然不是郝平,只不过他建议威廉搞了个举报箱,让很多犯人大为不满,此时真正的幕后告密者阿贵正在得意得和修爷作着汇报。
“修爺,老歪那癟三讓威廉帶走了。”阿貴在操場上對修爺說道。
“小癟三,看你還敢在我面前逞威風。”修爺得意地說道。
“修爺,獄方讓咱們在這裏監工,可又把你的椅子搬走,我覺……覺得這不大對勁啊。”
阿貴好像想到什麽。
修爺淡淡一笑:“放心,等威廉收到錢,我讓他恭恭敬敬地把椅子給我搬回來。”
阿貴繼續指揮犯人搬運磚塊,這時白鹭在一個獄警的引領下朝典獄長辦公室走去。
阿貴看到白鹭眼睛頓時直了,很快其他犯人也看到了白鹭,也都被白鹭的清純的容貌所吸引。白鹭發現阿貴等犯人注視著自己,臉上流露出羞澀的神情,低下頭前行。阿貴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進嘴裏吹響口哨,在阿貴的帶領下,其他犯人們也跟著吹起曲子,盡管臉上浮現出輕浮之色,但曲子的曲調卻很優美動聽。白鹭的臉騰地一下通紅。
獄警聽到口哨聲,發現犯人們盯著白鹭,晃動警棍示意阿貴讓犯人們幹活。阿貴極不情願地轉身,正好撞在漢森身上,他狠狠地踢了漢森一腳:“色眯眯地看什麽,幹活,快幹活。”
漢森和衆犯人在阿貴的斥責下又開始幹活,阿貴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著白鹭遠去的身影,脖子撐著老長。
一個犯人湊了過來:“貴哥,這小妞是幹什麽的?”
“我怎麽知道。”
“長得跟畫上明星似的,能和這樣女人睡一晚上,這輩子算沒白活。”
阿貴照著犯人的腦袋打了一下:“小色佬,幹活去。”
犯人被阿貴打跑,阿貴再擡頭已經看不到白鹭的身影,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轉身發泄式地沖著衆犯人喊道:“快點,膽敢偷懶,別怪貴爺拳頭不長眼睛。”
白鹭在獄警的帶領下,來到典獄長辦公室,威廉也在。
“威廉警官,白鹭小姐,新來的獄醫。”典獄長給他們各自介紹。
威廉詫異地注視著白鹭:“典獄長,怎麽是位小姐?”
白鹭沖著威廉微微一笑,笑容甜美,而後身子微微前傾:“日後請威廉警官多關照。”
白鹭甜美的笑容令威廉有些心神蕩漾。
“白鹭小姐是教會派來的,希望你們日後合作愉快。”
“那一定!”
“好,那你带白鹭小姐先去熟悉一下情况。“
威廉帶著白鹭來到醫務室。
“這裏怎麽沒有病人?”白鹭問道。
“是這樣,前任獄醫協助犯人越獄被關了起來,所以這裏也就……”威廉解釋著。
白鹭在胸前劃著十字:“太可怕了,醫生幫助犯人越獄。主啊,請你寬恕這個罪人吧。”
在威廉看來白鹭祈禱的樣子似乎非常迷人,威廉不禁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
人,臉上隱現著貪婪神色。
“我可以開始工作了嗎?”白鹭又問。
“當然。”
“請你把生病的犯人送到我這裏來。”
“不要著急,白小姐。”
“爲什麽?”
“你得先學會呼吸這裏的空氣。”
“呼吸這裏的空氣?”
“這裏關押的都是虎豹豺狼,吃肉不吐骨頭,空氣充滿血腥。”
白鹭神色有些驚慌。
威廉臉上露出笑容:“所以對這幫癟三雜碎不能有一絲的憐憫,否則就是對這個文明社會的犯罪。”
白鹭搖頭說道:“上帝教誨我們,愛人如愛己,要對每一個人充滿愛,包括你的敵人。威廉警官,我希望你盡快把生病的犯人送到我這裏來。”
威廉搖搖頭。
白鹭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爲什麽?”
“今天你是來報到,明天你才能行使醫生的權力,這是規矩,作爲看守長我必須按規矩行事。”
白鹭無奈地點點頭。
工廠裏的犯人還在忙碌,黑豹不時瞟郝平一眼,張楠和阿炳搬運往車上搬運著零件。
“剛才被抓走的那兩個人什麽背景?”張楠問道。
“一個是斧頭幫的老歪,這小子進來時間不長,一肚子壞水,吃人飯不拉人屎,活
該!另一個是四海幫的小喽羅。“阿炳答道。
“這麽說這個老歪在裏面結了不少梁子。”
“當然,前兩天還沖撞了修爺。”
張楠不禁一怔。
一個獄警走過來,示意大家把零件運走。張楠、阿炳、草上飛等人推著裝有零件的車子
走出工廠。黑豹眼睛注視著在機器邊幹活的郝平,好像琢磨著什麽,而後沖著身邊犯人低語。
“開飯了。”中午時分,獄警喊道。
工廠裏喧囂的機器聲安靜下來,犯人們向外走去。斧頭幫的的幾個犯人擠到郝平身邊,故意放慢腳步。等郝平快走到大門口,黑豹用眼神示意身邊的犯人,兩個犯人架住郝平的胳膊,黑豹用手捂住郝平的嘴……
犯人們正在排隊領取食物,一個犯人殷勤地將一個飯盆遞給張楠。張楠排在阿炳的身後打飯。他發現隊伍中沒有郝平的身影。張楠預感到什麽,欲離開打飯的隊伍,但被剛才遞給他飯盆的犯人攔住。犯人滿臉笑容地示意張楠跟隨隊伍向前走,犯人的舉動驗證的張楠的判斷,張楠迅速離開隊伍,犯人伸開雙手阻攔,但被張楠一把推開。
等張楠來到工廠一角,黑豹已經將郝平牢牢按在牆壁上。
“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你哪顆牙吃的雞蛋。”黑豹惡狠狠的說道。
然後,他舉起一把扳手欲扒開郝平的嘴唇,就在扳手落下的瞬間,張楠大喊:“住手!”
隨後,他一把抓住黑豹的手腕,黑豹也反手將他的手腕抓住,兩個人較起勁來。因爲傷
勢的影響,張楠漸漸有些支持不住,黑豹繼續加大氣力,張楠用盡全力支撐。控制郝平的一個犯人看到張楠和黑豹處于僵持狀態,悄悄拾起地上一根锉刀,向張楠的後腦勺襲來。
郝平焦急地大喊:“小心!”
張楠低頭躲過襲來的锉刀,用腳將犯人勾倒在地。黑豹看到同夥摔倒在地,手用力將扳手從張楠手裏搶奪過去,而後揮動扳手打在張楠的胸口,張楠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站穩腳跟,猛地撲向黑豹,兩只手緊緊卡住了黑豹的脖子,“放下手裏的東西。”
“恐怕你已經沒有力氣殺我了。”黑豹輕蔑的說道。
說完,黑豹猛地一拳向張楠打去,拳頭落在在張楠的胸口。
“你們幾個幹什麽?”獄警突然跑了過來,大聲喝道。
張楠強忍著疼痛用手一指身邊的機器:“我們在修機器。”
說完,張楠用眼神示意黑豹。
黑豹舉起手中的扳手:“修機器。”
獄警狐疑地看著張楠等人。這時,阿炳和一些犯人湧進工廠。
“出什麽事了?”阿炳低聲問道。
張楠注視著黑豹:“我們商量著怎麽修機器。”
獄警吹響哨子,而後沖著衆犯人大喊:“開工。”
“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黑豹走過張楠身邊時說了一句。
張楠微微一笑:“隨時恭候。”
工廠裏再次響起轟鳴的機器聲。
“你没事吧。” 张楠问郝平。
“沒事,謝謝。”
“謝我?謝我什麽?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在這裏。”
“不,應該謝你和老劉,因爲你們,終于促使我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知道前面的路該怎麽走。我想,我想加入你們……”
“加入我們?!”
“對,只有你們才能讓我看到希望。”
“從現在起只有我們,沒有你們。”
郝平顯得非常激動,緊緊地抓住張楠的手。
剛才張楠和黑豹搏鬥的情形,阿貴趕緊跑去報告修爺。
修爺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你不是說臭捕頭身上有傷嗎?”
“他身上確實有傷。”
“雖然進來時間不長,可黑豹鐵拳殺手的名頭我早有耳聞,這幾年我們四海幫控制監獄裏的拳賽,他沒少爲我們賺錢,怎麽連一個受傷的臭捕頭都打不過?”
“臭捕頭曾經在拳台和黑豹交過手,黑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麽說,這個臭捕頭還有兩下子。”
“這監獄裏七八千號人,五爺在世的時候能瞧上眼的也只有這個臭捕頭。這個臭捕頭不是等閑之輩,居然知道當年是誰出賣的五爺。”
修爺臉上吃驚的神色更重:“你說什麽?我要會會這個臭捕頭。你去,把臭捕頭調到這裏來搬磚。”
阿貴點點頭。
過了一會,獄警將張楠帶到修爺監工處。
張楠看到在一旁搬運磚塊的漢森,臉上浮現壞笑走上前去,漢森擡起搬運磚塊的小車,
張楠一腳踩在車上:“漢森警官。”
漢森臉色尴尬,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張楠,良久之後才說:“張警官。”
“我在這裏的仇家多,睡覺都得睜一只眼睛。恐怕睡覺的時候,你兩只眼睛都得睜著吧。”張楠調侃地說道。
“7632……”漢森有些氣惱。
張楠一臉壞笑:“什麽事7775?”
漢森想動怒,卻似乎覺得沒有能與張楠抗衡的籌碼,臉上立刻浮現出媚笑:“同是天涯淪落人,還請你高擡貴手,放兄弟一條生路。”
“好說,今天我被調到這裏搬磚。從現在起,我的活,你幹。”
說完,張楠搬起幾塊磚頭放在車上。
“還不快走。”張楠眼睛一瞪:
漢森立刻推起小車小跑離去。
“7632.” 狱警冲着张楠喊道。
“到。”
“到這邊來。”
張楠走到獄警和修爺身邊。
“這裏人手不夠,你臨時在這裏幫工。從現在起,你聽修爺安排。聽到沒有?”
“聽到了。”
“張捕頭,久聞大名。”獄警走後,修爺抱拳說道。
張楠看了一眼修爺,陰陽怪氣地說:“不是五爺就是修爺,四海幫的爺還真不少。不過,你們四海幫的爺都喜歡蹲大獄。我看索性把香堂開到監獄裏,改名鐵窗幫算了。”
“臭捕頭,別給臉不接著。”阿貴氣憤地說道。
“張捕頭不愧是混租界的,出口成章。”修爺制止阿貴。
張楠微微一笑:“修爺,我現在在你的屋檐下,你可別嘴裏捧著腳底下使絆。”
修爺連忙擺手:“我求獄方把張捕頭暫時調到我這裏,就是爲了能與張捕頭縱論江湖,這些賣苦力的活自然有這些人去幹。”
“縱論江湖?在這裏?”
“張捕頭想在哪裏?”
“修爺棲身之所。”
“你是說到我的牢房。”
“我知道修爺那裏有好茶。”
“明天放風的時候恭候張捕頭。”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张楠如约走进修爷牢房。
修爺盤腿坐在床上,旁邊擺放著茶壺、茶碗。修爺沖著張楠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張楠沖著修爺微微一笑,目光快速而仔細地環視著牢房。
張楠走到修爺床邊:“我喜歡站著喝茶,在提籃橋監獄也只有修爺能有這份享受。”
修爺微微一笑:“只要張捕頭樂意,我可以把你調到這裏,我們隨時品茶論江湖。”
“這個建議值得考慮。”
“明天我就跟威廉打招呼,不過……”
“修爺,要跟我談條件?”
“決不是什麽條件,而是要張捕頭履行諾言。”
“什麽諾言?”
“阿貴說,你知道當年是誰出賣的五爺。”
“可五爺已經死了。”
“五爺死了四海幫還在,內奸不能不除。況且你答應過五爺,那個姓劉的一走,你就說出內奸的名字。”
“我是答應過五爺,但這件事情恐怕與你們無關。”
“張捕頭有所不知,當年我與五爺一個頭磕在地上,情同手足。五爺遭奸人算計入獄,此仇不能不報。”
“那好,就請修爺替我給五爺上柱香,雖然我不怎麽喜歡這個老東西。”
“放心,我一定把這柱香燒到。可以說了吧,張捕頭。”
“我還有一個條件……”
“張捕頭,你的條件太多了吧。”修爺不耐煩的說道。
“是有人拿告密箱做文章,我的朋友受到牽連。修爺,這篇文章做不好會引火燒身的。”
修爺臉上露出一絲尴尬的神情:“我混江湖跑碼頭的一個粗人,不懂也不會做文章。”
“不会做文章就好。” 张楠话中有话。
“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楠湊到修爺耳邊低語,修爺的臉色越發難看。
我暈
留著慢慢看了 小說還沒有結尾吧,期待下續、
沒有結尾的故事,留著慢慢想吧! 樓主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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