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請教相依爲命
第一次見到良子哥的時候,他12歲,我9歲,他上四年級,我上二年級。他的個子經我高出整整一頭,髒兮兮的樣子讓人看了極不舒服。良子哥喊我妹妹,我卻不喊他哥哥,我喊他的名字李國良,或是幹脆叫他“哎”,在我心裏,他只不過是我家收留的一個無家可歸的人而已。
我父親當時是村上的民兵連長。1982年,村上搞聯産承包,父親和母親一起承包了村南的一片蘋果園,父親能幹,又懂技術,我們家蘋果的産量比一般人家的都高,日子過得在村上數一數二。
然而,好景不長。1984年夏天,父親從果園鋤草回來,到村西的河裏洗澡,一個猛子紮下去就再也沒能上來。後來,家裏的一個遠房親戚給母親介紹了繼父。繼父家裏很窮,好不容易討上媳婦,媳婦卻因爲忍受不了貧窮跟一個倒賣糧食的外省人跑了。于是,從那天起,繼父和他的兒子開始了艱難的生活。
因爲蘋果園裏缺人,父親過世後的第二個月,繼父便來到我們家,我和母親住東屋,繼父和良子哥住西屋。
繼父是個很能吃苦的漢子,整天泡在果園裏,晚上也不回家。
母親忙得有時顧不過來,便給我們倆每人5毛錢,在學校的小賣部裏買燒餅吃。小賣部的燒餅是老板從鎮上買來的,有時當天賣不了隔一夜便馊了,老板心黑,把前一天放馊的燒餅混在當天進來的新燒餅中一起賣。因爲常常買到馊燒餅,後來良子哥便幹脆學著做飯,剛開始時,他經常做糊,即便他把不糊的飯菜給我吃,自己吃糊的,我也不願意理他。
學校離家裏有三裏多遠,要翻過一座山梁,山上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和半人高的蒿草,有時還會聽到不遠處的狼叫。母親不放心,讓我和良子哥一起上學,並囑咐良子哥照看好我。我不願讓同學們笑話良子哥的那張黑臉,良子哥第一次幫我背書包時,我狠狠地甩開了他,自顧自地向前走。所以,每次上學我們兩個經常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
夏日的一天,放了學我做完值日,同村的人早回家了,我和良子哥背著書包一前一後地往家走。走到半路上,天突然暗了下來,雲層很低,黑壓壓的,連不遠處的村子都看不見了。一直跟在我身後的良子哥,突然跑上來拉起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跑,我嚇得不知所措,只得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跑。
剛跑了十幾米,天上突然掉下冰雹來,先是玉米粒大小的冰雹稀稀拉拉地落下來,眨眼間,變成了鹌鹑蛋那麽大,良子哥一把把我推到路邊的岩石下,兩手抱著頭,下巴抵著我的腦袋,整個身子壓在我的身上。這樣過了足有十分鍾,天空才漸漸有了亮光。冰雹過後,只剩下雨,我從良子哥的身子下掙紮起來,看到地上到處都是冰雹,足有十多厘米厚,我推了推良子哥,這才發現他的上衣背後都是血,血水混著雨水不停地從腦袋上往下淌。良子哥蜷縮在地上,緊皺著眉頭,牙齒不停地打著架。
情是緣分也解釋不清的一種東東 有一種情叫“說不出口”
但還難忘記。
這就叫相依爲命! 親人般的呵護~ 相依爲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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