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激情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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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0:40

      看過這篇小說嗎?

      上午,我本來一直都在幹正經活兒。

        快到11點半的時候,GF(網絡語,“女朋友”的英文縮寫——編者注)的頭像一跳一跳地在電腦屏幕的右下角不停地閃。我停了幾分鍾才把她的頭像點開。她說,晚上要給我個驚喜。

        剛看了不到三秒鍾,正准備回複她一個,就把QQ關了,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冷哼。

        “哼哼,就你閑啊!”

        扭頭一看,我們部門經理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就站在我的背後。

        我立刻喉頭發幹、額頭冒汗,連忙站起來想解釋一下,她已經轉身進裏屋了。

        這下我可慌了,現在還在實習期,被開了都有可能。

        我這邊著急上火,坐對面的老秦幸災樂禍,“早讓你關了關了,你不聽,這回不牛×了吧?”

        到下午,經理也沒找我說事兒。

        我稍微安了點心。

        3點多的時候,我師傅從大區回來了。

        我把這事兒給他一說,他眼睛都圓了,“你還等她來找你?你是等著找死吧!趕快,趁現在沒下班,趕快去承認錯誤吧,等到明天就真晚了!她要是罵你幾句,也許你就沒事了。要是對你客客氣氣,那就准備著換地方吧!”

        我也嚇了一跳,趕忙起身。

        老秦在對面從工程圖上擡起頭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我一下,“放心吧,開不了你!”

        那小子的目光很惡心,落在身上感覺像是黏糊糊的鼻涕。

        這些公司的“老人兒”真可怕,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一個個都那麽深不可測。不過,幸虧師傅對我還不錯。

        敲門進了經理的辦公室,我戰戰兢兢地走到她的辦公桌前。

        “鞏經理,我,我錯了。我不該——”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她揮手截住了。

        鞏經理笑容可掬,“尹航,你在公司也待了快兩個月了,還適應吧?”

        她這麽一說,我汗都下來了。

        完蛋了,我要滾蛋了。

        她見我這麽緊張,笑了,“不要怕,有什麽困難盡管提。”說著,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坐到了桌子旁邊的長沙發上。

        然後,用手拍了拍旁邊,“坐,坐!”

        我心驚肉跳地走過去,腳心直發虛,勉強把屁股擱在長沙發另一頭的邊邊沿兒上,“沒沒,沒意見。”

        鞏經理使勁兒一拍身旁的坐墊,“過來點兒!”

        我趕忙坐到她的身邊,腰板挺得筆直。

        “尹航,別緊張嗎!不說你自己也可以,說說你身邊的人,他們平常都說些什麽,幹些什麽。”

        我恭恭敬敬地側過身子,“鞏經理,我師傅他們專業上都很棒,工作也很賣力……”

        師傅教過我,不管你多煩這個人,也絕對不要背後說他的壞話,尤其在領導面前。你怎麽知道領導和他沒有關系呢。公司裏的水深著呢!

        所以,我淨撿好話說。

        她聽得很認真,還頻頻點頭,不時和顔悅色地問些問題。

        慢慢地,我心裏不那麽害怕了,甚至有點高興起來,女上司到底心軟些。

        後來想想,我那時候高興得真是有點太早。

        放松下來以後,我們談的話題就廣泛了,從食堂的夥食到公司健身房的乒乓球台,聊得越來越輕松。

        商務禮儀書上說,和人交談要“蒙眬地”看著對方眼睛和眉心的三角區。這樣,既給對方以被關注感,又不給對方造成視覺壓力。

        于是,我就那麽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區域,生怕給她不尊重領導的印象。

        說實話,這也是我頭一次這麽近距離地和上司在一起。

        但是,即便是這麽近距離地觀察,她仍然看起來很漂亮,不像很多“化妝”美女,“只可遠觀,不敢近看”。

        雖然她的眼角和額頭已有了些細密的皺紋,可這些不易覺察的皺紋不但沒有使她失色,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極富誘惑的風塵之美。

        偶爾和她對一下眼神,我發現她根本沒有照著書上寫的那樣看我。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1:30

      她沒有看我的眉心三角區,而是笑吟吟地直視著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種很奇怪的深褐色,再加上她有內容的眼神,看了讓人有點頭暈。記得小時候,我有次從一窪積水旁經過,無意中從水面看到了深邃藍天的美麗倒影,猛然間竟有一種要跳下去的沖動和令人心醉的眩暈。

        這次的感覺和那次的眩暈非常相似,只不過,我看到的是她的眼睛。

        “你說是不是?啊?”她在問我話,可我根本不知道她剛才問的是什麽。

        我已經走神了,打住!

        “是,是!”我不敢再死扣教科書了,趕忙答應著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誰知,那個地方,讓我更加心跳不已。

        我看的是她的臉以下的部位。

        憑良心說,我並沒有打算看她的胸部。她就是再漂亮,那也是上司啊!誰敢打上司的主意!那可真是老鼠找貓當三陪——色得不要命了。

        但是,我的目光往下一移,不知怎的就跑到了她的領口。

        她脖子下面的皮膚光潔細嫩,還浮現著幾絲淡藍的血管,完全不像是三十歲女人的皮膚。她的翻領襯衣開了兩個扣子,一片雪白從下面隆起來。從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把目光滑進那個溫潤之地。

        我的呼吸有點不勻,臉也紅了起來,趕快把目光移開。

        她的的確確是“挺”好的一個人。

        我窘迫地不好意思看她。

        她卻泰然自若,依舊和我談笑風生,“廣告部那幫人水平就是不行,天天就知道吹風水如何如何,我們是做房地産,又不是建陵園。”

        “就是,他們的廣告語得加一句,‘一朝入住,萬年不朽!’,小區門口別用歐式雕塑了,換個石頭大王八更合適。”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太逗了!”她大笑起來,用手拍著我的膝蓋,“年輕,就是好啊!”可是,拍完之後,她卻把右手停泊在了我左邊的大腿上。

        她的手一動沒動,只是輕松地放著。可我卻覺得那條腿又麻又癢,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麽辦,站起來走人?

        人家也許只是想表示下普通同志的友好呢?

        不走?可她要繼續往上我怎麽辦?

        呼救?

        誰救誰啊?

        誰會相信是她非禮我?

        索性從了她?那我一個堂堂七尺的漢子不成個吃軟飯的相公了嗎?再說,怎麽能對得起女朋友呢!

        可要是生硬地拒絕她,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那女友肯定又覺得我太窩囊了!即便是這個工作,還是靠她老爹的關系我才進來的。這樣被開了,我還根本沒法說。因爲,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唉,真是想難爲死我!

        還是不行,得想個巧妙的辦法拒絕她,既保住她的面子,又留住我的飯碗。

        我正在胡思亂想。

        她突然又把手收回去了。

        我剛長出了一口氣。她突然變了話題。

        “你說周天銘怎麽樣?”

        周天銘就是帶我的師傅。我已經說過了他很好了呀。但是,她這樣問,我也只能再回答一次。

        “師傅人很好,工作很負責任,水平也很高。”

        “很高?那怎麽帶出的徒弟一點兒規矩都不懂,上班時間挂QQ。我看,小周是該走人了!”

        我一下子跳起來,嘿,這女人怎麽說變臉就變臉,翻臉比翻書都快。剛才不說得好好的嗎?

        她沈著臉,“你是新人,你的錯誤就是他的錯誤。做不到是你的責任,可說不到就是他的責任了。這次的事情,你們兩個我必須得開一個,你說我該開誰吧!”

        怎麽這樣啊!白和她賠了半天小心了。

        我站在那兒,腦子裏轟轟一片。師傅是好人,但是師傅確實沒說過QQ也不能挂,他只說過在公司要處處留心,誰知道要留心到這種地步啊!還有這個狗屁經理,剛才的表現好像對我有點意思,可一轉眼就讓我面臨這樣的選擇!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2:20

      這些人怎麽都跟人精似的,真暈死我了!她到底想幹什麽啊,我怎麽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我開始一個勁兒地流汗。那個美麗的女上司卻微仰起頭冷冷地睥睨著我,等待著我的答案。

        我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怎麽這麽倒黴,他們上班時間浏覽黃色網站都沒事兒。我不過挂了一下QQ,反倒被逮住了。槍口怎麽老沖著老實人哪。要麽人家都說“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我就是那個沒眼力的家夥。

        說真的,我沒有太大野心,不想當百萬富翁,也不想當什麽最年輕的CEO(首席執行官—編者著)。我只想平平安安做一份工作,有一份相對穩定的收入。周末的時候可以和幾個哥們兒踢踢球、喝喝啤酒、甩兩把撲克;晚上還能消消停停地連連星際、拼拼CS、在壇子裏面灌灌水、看看美女圖片;女朋友倒班的時候,陪她逛逛街、做做飯、吵吵架、親親嘴,等等。

        那種開寶馬坐奔馳的生活很牛,可我知道,想過上那種生活,要麽你先天有一個好爸爸,要麽你後天有足夠的狠勁兒或無恥勁兒。

        這兩點我都不具備。

        所以,我一直認爲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是,就這樣一份簡單的平靜生活,女上司卻非不讓我過!

        要說我也是從一所211大學畢業的。學校的就業率還總是不斷在上升,但我找工作的時候照樣很難。

        畢業之後晃蕩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才拐彎進了這個公司。終于過上了我喜歡的那種平凡舒適的生活。可轉眼就快沒了。

        唉,沒了就沒了吧,賣友求榮的事情我幹不來。

        更何況是賣我師傅。

        Nnd(網絡語,“奶奶的”拼音縮寫——編者注),大不了我走人。老子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這個部門裏,也就是師傅是個大好人。他走了,我肯定在這兒也混不了多久,早晚也得被別人擠走,幹脆成全了師傅吧。

        我咬咬牙,把心一橫,“鞏經理,這個事兒是我的責任。師傅說到了,是我沒做到。你開我吧!”?

        鞏經理一下子眉開眼笑,“好好好,不錯不錯。你實習考核的第一關過了。”

        她站起身來,親親熱熱地過來拉我坐下,自己彎腰坐下的時候,我又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人家都說熟女才最性感,看來還是相當有道理的。

        重新坐下之後,她伸手摸摸我的腦袋,“小鬼,很夠義氣啊,以後就跟著我吧。”

        我依然摸不著頭腦。

        她這邊一會兒和顔悅色,一會兒冷若冰霜,一會兒展示性感,一會兒又作大哥狀。這演的是哪一出啊。

        “你是怎麽進公司的?”她收斂了笑容問道。

        “通過招聘會啊。”

        “啧啧,不扯虛的,說實話,靠誰的關系。”

        她審視著我。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好像成了個透明人。

        “嗯,是靠我女朋友的爸爸的同學的關系。那個人有個朋友在公司管理層。具體是誰,我也不太清楚,她爸爸說這些事情不用**心。”我這回把自己清楚的全抖出來了。

        “呵呵,你可真夠白脖的,自己的上線都不清楚,也敢來混公司?”

        我只有報以讪笑。

        “准許你進來的人就是趙總,要不能把你派到我的預算部?不過,說句實話,我並不想接受你。你們這些剛畢業的學生,本事不大,屁事兒不少,要求還多,人又懶,紀律性還不強,既不關心公司,也不關心同事,還天天指望別人都關心你們。應屆畢業生我們幾乎不進,凡是進來都是有很過硬的關系。即便如此,也都找機會擠走他。自己待不下去,是不能怪別人的。

        “不過,我看你基本還可以。毛病不太多,雖然有點散漫,但還算實在。可是,你有點糊塗。就這麽在公司裏幹混著,哪條線兒你也不去湊。知道嗎,中國的公司就是‘商業規律’加‘官場潛規則’的混合體。你要麽向左,要麽向右,總得選擇一個隊伍加入進去。中間派就只有被淘汰的份兒。要是走之前你既沒有從公司學到什麽東西,又不能帶走什麽客戶資源,那你就是一個十足的廢物,到哪兒混你都是一個死!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3:01

      “告訴你吧,你師傅是我的人。你對面的那個秦绶是老丁的人,專門安插在我這兒當眼線的。老丁和我們趙總鬥了幾年了。這回進人,既有老丁的,也有趙總的。人家老丁的新人立馬就上路了,就你還傻乎乎的。都快兩個月了,也不來和我談談,我還以爲你已經叛變到老丁那兒去了呢。剛才一試,這才知道,你小子不是叛徒,是傻小子。”

        我聽得冷汗淋淋。

        我靠,這那兒是公司啊,簡直是tmd(網絡語,“***”漢語拼音縮寫——編者注)克格勃。

        “好了,你出去吧,以後凡事多小心,不要被對方抓住把柄。要不然,對方拿你當子彈的時候,我可就只有揮淚斬馬谡了。”

        我好像剛從過山車上下來,就一個字,暈!

        “經理,那我走了。”

        我站起身來,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她也站起身來,又恢複了滿面春風的模樣,向前走了兩步,“哎喲,你可真高啊!”

        說著,貼著我的身子站好,右手比劃著高度,她的尾指摩擦著我的鼻尖,“我才到你這兒,咱倆跳國標正合適。年底聯歡會敢不敢和我一起搭伴兒跳?”?

        她貼得很近,胸部有意無意地蹭著我的胳膊。我立刻全身感受了她火辣的身材,聞到了她發際若有若無的幽香。

        我心跳得蹦蹦響,臉也紅到了脖子根,“我,我不會跳舞。我鏟球鏟習慣了,怕把您踩骨折了。”

        她有點驚喜,後撤了半步,“是嗎,你還會踢球?我說你怎麽這麽結實!”說著,伸手捏了捏我大腿和胳膊上的肌肉。“好小子,這樣的身子骨工作起來才有沖勁兒!”

        她的語氣和舉動好像一個50歲老大娘對十幾歲小男孩兒表達慈祥的關愛,可是她的身材和眼神又比我二十幾歲的女朋友還要火辣許多。真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唉,如果不是擔心家裏的狀況,害怕再次讓我的女朋友失望,我真想立刻辭去這個工作。這個公司裏面的水不但深,而且渾,完全不適合我。

        說到女朋友,她現在也稍微有了點變化,具體變在那兒,我也說不清楚。畢業實習的時候,她的實習地是他老爹的單位。畢業後,順便留在那兒先幹臨時工了,說是以後找機會轉正。

        變化可能就是從實習開始的吧。具體什麽變化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她對我的要求是越來越高了。

        我父母那兒就更麻煩。父親剛剛病退,我媽工資又低,家裏都盼著我早點掙工資,好減輕點家裏的負擔。在這個公司裏,即便是在實習期,這份工作也讓我上個月給老媽交了1000塊錢,父親和母親樂了好幾天。1000塊錢,比他們兩人一個月收入的總和都高。

        父親握著母親的手,兩人坐在床邊高高興興地聽我講公司裏的趣事兒,都開心極了。

        頭一次,我從他們的眼裏看到了依賴,是他們對我的依賴!

        上周五,下班回家的時候路過水果批發市場,我順便捎了一箱山東的水晶蘋果回去(水果販子就這麽叫的,我也是頭一回聽說)。

        母親看見蘋果,又高興又心疼,“你給家裏交了那麽多錢,還花錢幹啥,自己也得留點零花。這麽大了,還談著對象,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我自己留了500,早晚我都在家吃飯,公司的食堂又便宜得要命。呵呵,在公司裏可省錢了,連手紙我都不用買了。”我故意搞笑,作守財奴狀。

        母親果然笑了,“這孩子,小心人家笑話。”

        她洗了幾個蘋果,拿了一個給父親,“你看看,這蘋果比我在小市場買的高檔多了!夢天,咱們以後能靠著孩子了!”

        父親雙手捧著蘋果,臉比蘋果蒼白,但是仍然泛著喜色,故作嗔怪地,“不靠著孩子,那咱靠誰啊!”

        看著他們那麽幸福的表情,我突然發現,父親的鬓角已經有了不少白發,母親雖然染了頭發,可是,臉上的皺紋也已經很深了。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4:23

      天哪,父親和母親,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他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老的呢?

        我不知道!

        我轉過身去,覺得有點空虛,有點惶恐,有點沈重,有點想哭。

        母親把我叫了過去,“東東,”她摸摸我的頭發,“你真的是長大了!”

        那一天,是我一生中最感到自豪的一天。

        唉,現在,我是父母的靠山了。

        他們以前故作輕松地供我上學的時候,不知隱藏了多少無奈和辛酸啊。我以前真是太幼稚了。是那箱來自山東的水晶蘋果,讓我看到父母其實也很疲憊。他們其實更有理由抱怨,更有理由郁悶。但是,他們都在用力地堅持著,堅持著,直到不能再堅持下去爲止。

        現在,輪到我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已經當家太晚、醒悟太晚了。

        所以,我不可以再錯。

        所以,這份工作,我不能輕易丟掉!

        那麽,只有硬撐下去了!

        可是,在這個魔鬼身材的女上司面前,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撐。

        她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忽而火熱親昵,忽而板臉訓人,我則徹底暈菜。

        雖說,我也稍微體驗了一下她身材的火辣,欣賞了一點兒她绮麗的隱秘風光。但是,我卻完全沒有占了便宜、吃了豆腐的那種稍微有點兒陰暗的小喜悅。

        湧向心頭的只有沮喪和挫敗感。總覺得不是我騷擾了她,而是她消受了我。

        靠,混了二十幾年,把自己這身肌肉混成唐僧肉了。

        都是因爲這個女子太不得了了。

        但是,我又對她厭惡不起來。

        一方面,我希望她從此和我相安無事,只把工作幹好就是了。可另一方面,我對她的那種看似無心的親近又有點兒小小的期待。說實話,她剛才就那麽微微地和我接觸了一會兒,我就覺得比和女友緊密擁抱倆小時還緊張。

        唉,才工作了不到兩個月我就學壞了?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吧。

        “那,我,我走了。”

        “這樣你就想走?”她突然沖我暧昧地一笑。

        我嚇了一跳,難道她來真的?

        這怎麽行,也太那個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我鼓起勇氣拒絕道,“經經理,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什麽,你說什麽?”她一怔。

        我也一愣,廢話,你說是什麽,還不是你的無理要求?

        不等我進一步表明心際,她擡手向我一指,“好吧,那就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吧!”

        我低下頭往她手指的地方一看,這才發現,有個位置就像時下的房價一樣,已經鼓得很壯觀了。

        這回我一下子羞得臉上冒火,連忙轉身用脊背對著她,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丟死人了!

        原來是我誤會她了。幸虧她叫住我,要這樣出去,整個公司非傳遍不可。要是那樣,我還不如直接跳河算了。

        我站在那兒拼命地回憶電視上的那些可信度極高、時效性極強、方向上正確無比的優良新聞,以此來對我進行思想改造。不到三十秒,我恢複正常了。

        剛松了一口氣,她又從後面湊近我的脊背,從我肩膀上輕聲地說,“好小子,想法不少嘛!”

        她甜香的氣息沖得我耳朵發癢,紅潤的嘴唇也幾乎挨上了我的面頰。說完後,她再次意味深長地從我肩膀上往下看了看,“哎喲,你這是練的什麽功啊,效果還挺快。對了,你那個女朋友,在哪兒上班啊?”

        我穩住心神,往前挪了半步,離開她一點距離,轉過身來,聲音平靜地說,“她在機場上班。”

        她稍微有點意外,“小夥子,是個人才啊!有本事!不吭不哈地,空姐都被你追到手了!”說著,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這樣就更有意思了!”

        我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話,不知道她說的“更有意思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只好順著我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她不是空姐,不上飛機,她只在機場工作。”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5:00

      “掃地的?”

        “不是,在那裏簽票。”

        “哦——,知道了。”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還挺不簡單哪。好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好的。”我答應一聲轉身來,如蒙大赦般輕舒了一口氣,快步向門口走去。

        “等等!”就在我摸到門把手的一瞬間,她又把我叫住了,“簡曆上說你計算機水平挺高。我家裏那台電腦老出毛病,回頭吧,哪天有空了過去幫我好好收拾收拾。”

        “沒問題。”

        “那就說定了,你等我通知吧。”

        嗨,她的事兒真多。不管了,先過了今天這關再說吧。今天的事情今天幹,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發愁。

        “行。那,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出去了。”

        “沒了,你去吧!”

        我答應一聲,不敢再作停留,拉開門,趕快逃也似地往外疾走。

        “哎呀!”

        我沖出來後直接和老秦撞了個滿懷。他的紅色咖啡杯在60×60的乳白色瓷磚地上摔成了幾片,他自己也險些摔倒。師傅不在,辦公室裏就剩老秦一個人。

        靠,這小子竟然偷聽!

        “年輕人就是不穩重。我新買的杯子,接杯水的工夫就給你弄碎了,你說怎麽辦?”

        Nnd,他假裝接水實則偷聽,竟然還反咬一口,什麽人呀!狗屁新買的杯子,還不是從銷售部贈品堆裏抽出來的?

        但是,我只能陪著笑臉,“秦哥,對不起,我那兒還有一個沒用過的新杯子,這就給你把水續上。”

        新人,還是得夾著尾巴做人。這是師傅再三交代過的。我要是和“老人兒”發生沖突,不管我有理沒理,肯定都向著“老人兒”。萬一再落個刺頭兒的名聲,那可麻煩大了。

        老秦大模大樣地嗯了一聲,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我從抽屜裏摸出一個杯子來,呵呵,也是贈品,過來接了水,恭恭敬敬地送到老秦面前。老秦繼續整他的資料,歪歪下巴,示意我把杯子放到他的桌子邊兒上。

        我彎腰放杯子的時候,他不懷好意地往我那兒看了一眼,“呦,硬硬的還在!”

        他nnd,懶得和他說那麽多。

        下班以後,我到了女朋友家的樓下,發了個短信,她很快下來了。

        呵呵,把公司的屁事都扔一邊去,GF的驚喜馬上就要下樓來了。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6:36

      據女友自己說,她認識我是從高二開始的。

        而我認識她則是進大學以後的事情。

        我們兩個的家都在同一個城市,上了當地同一所大學。

        她認識我的原因很簡單,她和我是十七中的同級生。在十七中的時候,我也算是校隊的主力,她經常去看球,所以知道我。我卻不認識她。

        女友在中學的時候還很一般,也不怎麽顯眼,到了大學的時候才開始慢慢長得有點模樣了。但是,在報到的時候,我也只是對這個姑娘略有印象而已,沒有什麽特別心動的感覺。

        報到那天,我在宿舍樓前看見一個清秀的女生哭喪著臉對著一個散開的大皮箱掉眼淚,周圍也沒有別人,地下一片狼藉,估計是個新生。

        我這人有點毛病,見不得女生哭鼻子。

        “嘿,怎麽回事兒啊,要不要幫忙?”她一見我竟然格外驚喜,帶著淚珠就笑了,“是你啊,我叫池芳芳,也是十七中的……,都怪我爸,他把手機落到交費處,又回去找去了。我想自己搬搬試試,結果箱子就散開了。謝謝!”她一下子說了一大串,淨是找她爸爸的毛病。

        我把自己的大背包往路邊一放,先把她的皮箱擺正,然後三下兩下把東西都塞了回去。合上箱蓋,發現是鎖扣壞了,回身又從背包裏找出老爸爲我准備的曬衣服繩子,往箱子外面一纏,結束戰鬥。

        剛才我整理箱子的時候,我一邊幹活兒,一邊和她閑聊,已經把我們兩個的信息交換過了。她和我是同一個學院的,但是專業不同。

        “OK了校友,等你爸爸來吧!我得走了,你們女生樓我就不上了,這個炸藥包,我代表人民交給你了,一定要把那個樓給我拿下來。”她的皮箱被我的繩子捆成了炸藥包狀。

        “嘻嘻,謝謝謝謝,回頭請你看電影。”

        “呵呵,電影不用了,記得把繩子還給我就行。”

        “放心吧!”

        她當時那麽一說,我也就那麽一聽,根本沒往心裏去。可誰知,這丫頭不但沒有請我看電影,連繩子也給我昧下了。

        幸虧宿舍樓外專門有曬衣服的地方,繩子就沒用了。所以,我也再沒去找過她。

        那時候,對池芳芳,過去也就過去了,我最初並沒有太深的感覺。一直到軍訓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兩個也沒有再接觸,她沒有來還我的繩子,我也懶得再去要。

        當時,我更感興趣的是一個叫張麗的高個美女。

        說起張麗,就算是捂著半張臉都能當我們班的班花,全露出來那就是系花了。她長得多少有點像李若彤,是我們男生臥談會的主要話題之一。不過,我從來沒想過有追上她的好運氣。聽說她家裏很有錢,老爹在某縣城開了個家具廠,自己的眼光雖然很高,但個性很好,開朗、大方、不做作。

        真要有這種女朋友,可太爽了。但是,這種財色兼收的好事兒,好像很少落到我頭上。所以,我並不打算真的去追她。寢室裏其他哥們兒也一樣,說的熱火朝天,可沒有誰真敢放手去行動的。

        軍訓快結束的時候,天上掉下來了一個機會。

        院裏組織了一場和教官的足球對抗賽,我助攻了一個,進了一個,真是大出風頭。啦啦隊長自然是張麗。我進球以後,偷眼看了看,她激動得不得了,吆喝得格外賣勁兒。這場比賽以後,教官隊不服,又換日子加賽了兩場。

        這樣,一來二去,和張麗接觸的次數就多了。

        能感覺得到,她不煩我。

        軍訓結束那一天當晚,有一場聯誼舞會。我准備邀請張麗當我的舞伴兒。起因是那天下午,她看我們訓練的時候,說過想跳舞又沒人教之類的話。而且,還是看著我說的。

        要說也奇怪,那次遇到池芳芳我一點都不緊張,和她聊天的時候我可以揮灑自如、妙語連珠。但和張麗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好像變成了受到嚴重驚嚇的二傻子,要麽半天不吭聲,要麽就憋好久蹦出去一句掉底兒話。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7:28

      有一次,她跟我和隊長閑聊,說起昨晚有個女生發癔症,半夜裏睡著睡著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她估計,這都是被緊急集合嚇的。

        隊長神秘兮兮地說,“昨晚可是滿月,我看她是人狼,你們女生要小心了。”

        我當時不知道動了哪根神經,突然想顯示一下自己也曾博覽群書,就回憶著以前看過的某本雜志,一臉專家狀地說道,“嗯,科學家們把這種現象就作‘月驚’。主要是因爲滿月對人的——”

        我話還沒說完,隊長就悄悄猛拉了我一下,低聲道,“胡說什麽你,張麗都不好意思了。”

        看看張麗,真有點不自在。我有點莫名其妙了,依舊很大聲地,“唉—,這可是科學,月驚,月驚啊!你們從來都沒聽說過?真是孤陋寡聞!”

        張麗終于支持不住,紅著臉走了。

        隊長不滿地拍了我胳膊一下,“月經,月經,誰不知道啊,初中生都知道!人家張麗每個月還來那麽一次呢,不比你有經驗!歇歇吧你!”

        我腦子裏“轟”地一聲,月驚,月經!

        天哪,沒事兒我說它幹嗎?

        這以後,我和她說話就更加緊張了。

        所以,她說沒人教她跳舞時,我最開始沒有接話。等她又說了一遍,我左右把腦袋各轉了180°,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才沖她使勁兒點了點頭,“晚上,我教你!”

        “說好了啊,晚上到403找我,我等著你。”

        我繼續點頭。因爲用力過猛,幾乎把下巴甩脫臼,連“好”字都說得不利索了。見狀,她又是一笑,笑得我心裏癢癢的。

        那天晚上,我收拾停當,直奔她的宿舍。

        到了403門前,我使勁兒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一下,然後才開始敲門。

        門開了。

        可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池芳芳。我的心一沈,第一個反應是,張麗故意耍我!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宿舍!

        池芳芳先開口了。

        她這次說話很客氣,完全沒有上次見我的驚喜,淡淡地說道,“你找張麗吧,她剛剛出去,讓你在這兒等她一會兒,進來吧。”

        我松了一口氣,是我多心了。可池芳芳那麽冷淡,我又稍微有點不快。

        這小妞,過河拆橋,不是當初我幫你收拾皮箱的時候了。

        但因爲知道張麗並沒有騙我,我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我笑嘻嘻地進了她們的宿舍,“咿,怎麽就你一個?今天不是周末嗎?你怎麽不回家?”

        “坐吧。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去。”她簡單地應付了一句,不再搭腔了。

        這讓我怎麽在這兒待兒嗎?

        我開始找話題,“唉,對了,我的繩子你還沒還給我呢!”

        她靜靜地看了我一眼,“這就給你拿下來。”說著,她爬到上鋪,從牆上取下一個淡紅色的中國結遞到我的手裏。我細看了一下才發現,原來她把我的紅色尼龍繩編成了中國結,還挺好看的。

        我一邊翻來覆去地看,一邊贊歎,“啧啧,厲害厲害,你將來是不怕下崗了。光編這玩意兒都能發財。”

        “嗯,哼。嗚嗚嗚!”她突然哼了一聲,悶頭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我嚇得一蹦,腦袋在上鋪的床沿上磕了一下,疼的兩眼冒淚花,“你,你,你可不能哭!咱們孤男寡女的,你再一哭,別人還以爲我幹什麽壞事兒了!”

        她還是止不住。

        “那,我先走了,你你,你留步,慢慢哭著。我得到操場去一趟,動個手術!”

        她直起身子,帶著淚珠,有點吃驚地看著我,帶著哭音,“什麽手術?”

        我用手指著腦門左邊的那個大鼓包,

        “我去找個單杠,在右邊再撞出一個包來,把它撞對稱了,把自己練成小龍人!然後我就找媽媽去。”

        她撲哧一聲笑了。

        看她笑了,我又坐下,“好好的,哭什麽啊!是不是誇得你太激動了。想想自己竟然能橫跨懂編程和編織兩大黃金職業,流出了自豪的眼淚。”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8:21

       這回她沒笑,“不是,那個東西是我平生收到的第一件男生禮物,你竟然還要拿回去。”

        沒有搞錯吧,這個丫頭平生第一件男生禮物竟然是根繩子?

        她上輩子不是吊死鬼兒吧?這話我沒敢說。

        “好了好了,想要就送給你,我不拿回去了。對了,張麗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了還不回來?”還是把話題岔開爲妙,弄不好又招她掉淚了。好哭的女孩子就是麻煩。

        “她男朋友給她送了一個什麽東西,門衛不讓他開車進來,她過去取了。按說,也該回來了。”

        我“哦”了一聲,心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冰桶。唉,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啊。

        這回輪到我不痛快了。

        池芳芳卻渾然不覺,把那個中國結拿過來,“你看我手巧吧,想不想學?”

        我點點頭。

        她開始興高采烈地一點點兒拆那個中國結,邊拆,邊講解。我在旁邊嗯嗯啊啊地表示贊同。其實,我哪有心思學這個。只是這樣可以少說兩句話,省得她看出來我的失望情緒。

        現在走人,太丟面子了。等到我調整好了再走。

        我們倆正搗鼓著那個曬衣繩編的中國結,宿舍裏的電話響了。池芳芳拿起話筒,卻是找我的。

        我接過話筒。

        是張麗。

        她的聲音帶著歉意,“不好意思,突然來了個親戚,舞會我去不了了。對不起啊,讓你白跑一趟。”

        我的聲音竟然顯出出乎自己意料的愉快,“沒—關系。呵呵,我正和你們宿舍的巧手仙女池芳芳玩兒手工呢。她還是我高中同學,你說巧不巧?”

        “是嗎?從來沒聽芳芳說起過。那,那你們好好玩兒吧。你讓芳芳來聽一下電話。”她聲音裏帶出的失落讓我感到挺高興。

        “好勒!”

        池芳芳接過電話,“嗯,好的,好的,好的,放心吧。拜拜!”

        我裝模作樣地繼續認真研究那個拆了一半的中國結,耳朵卻支棱著想從她的話裏捕捉些信息。但是,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抓到。

        “走吧!”池芳芳放下電話,開心地向我叫道。我一愣,這就趕我走,太誇張了吧。

        “跟我收衣服去,張麗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她讓我幫她把衣服收了,你也去吧。哎呀,說露嘴了,她不讓我說晚上不回來的事兒,你得保證不說出去啊。”

        我先是心頭一痛,接著好像一下子扔掉了個包袱,又突然變得很輕松,伸手在嘴巴上一劃,“嗞,拉鎖縫上了,保證不外傳。”

        唉,有時候,不切實際的追求,反而是沈重的負擔。

        還是抛棄幻想,該幹嘛幹嘛吧。

        張麗和我,不在同一個世界。

        收完衣服回來,我已經恢複正常了。

        池芳芳這時候才想起來問我,“你找張麗到底幹嗎?不會是專程過來提醒她收衣服吧!”

        “我又不是唐僧?是她讓我教她跳舞。哎,你想學嗎?”

        “想啊?跳舞你也會?”

        “胡亂走兩步誰不會啊,只要你能忍,不怕腳疼就行。”

        結果,那天晚上我帶著池芳芳參加了舞會。後來張麗又約過我一次,我找借口推掉了,彼此也就不再進一步發展,只保留了泛泛的同學交往。

        不過,此後和池芳芳的接觸倒是多了起來。而且,我也越來越喜歡這個愛哭鼻子的單純女生。在她面前,我總是覺得很自信,很有把握,很成熟,很有成就感。慢慢地,我們兩個好上了。

        而張麗,就像是偶爾劃過夜空的一抹流星,燦爛了一下之後,就淡出了我的感情生活。

        再後來,聽說張麗又有了新的男友,是外系的。

        而我和池芳芳,一談就是四年多,一直持續到現在。在這四年裏,芳芳可能真的是受到了所謂愛情的滋潤,也可能如同人們常說的“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總之,她越長越漂亮,等到畢業時,也能跻身于班花之列了。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0:59:13

      寢室的哥們兒笑稱我是低價購入了一支潛力股,用拔“校草”的力氣搞到了一朵“班花”。這話倒是不錯,追她的確沒有費太多力氣,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

        但是,我絕對沒有因此而輕待她。

        甚至,我總因爲她的楚楚可憐而格外心疼她。

        首件男生禮物竟然是一根曬衣服繩子,是有點慘。所以,雖然追得容易,我依然把她當成寶貝兒來看待。她通常都對我也百依百順,很享受這種呵護。

        現在,潛力股已經成了績優股,好像真是讓我賺到了。這不,連工作都是她老爸幫忙給介紹的。

        呵呵,再過一會兒,我的“績優股”就要下樓來了,她會給我帶來什麽驚喜呢?

        嗯,說不定是那個東東。

        上星期看片子的時候,我對空姐的制服發生了很濃厚的興趣。于是,就撺掇她去找同事借一套回來研究研究。她們×航的空姐制服還不錯,我看過×航的一些宣傳圖片。但她自己的制服不好看,沒有那種味道。怎麽看也不過就是條高腰藍褲子配了一件馬甲而已。

        “小樣,穿上馬甲我也能認出你來。”

        每次看到她的馬甲,我腦子裏首先想起的就是這句話,弄得一點情緒都沒有了。

        還是人家空姐的制服夠棒。過膝的藍色短裙,莊嚴地裹著一攏性感的雙腿;大方的翻領,欲說還羞地展示著誘惑的隆起。怪不得一說空姐,大家眼睛都瞪得溜圓。

        “績優股”說要給我個驚喜,嘿嘿,不會是她真把空姐的制服借回來了吧?

        胡思亂想間,池芳芳硬挺著“豐胸”,興沖沖地往這邊走過來了。

        這時候,她也早看見我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最後幾步,她猛沖過來,一頭撞進我的懷裏,“我今天轉正了!”

        “太好了!你不是說滿一年才能轉正嗎?怎麽提前了?”

        “本來是要到7月15號的,因爲我幹得特別出色,連續兩個季度測評都是優秀,上面決定讓我提前轉正。”

        我也非常高興。

        轉正以後她的工資能翻一倍,很多福利也都能拿上了,我們倆買房子的計劃也可以往前提一點了。

        “走吧,今天我先請你吃匹薩。五一長假的時候,咱們出去旅遊,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她更高興了,“中國人民尹航,萬歲!”

        到必勝客的時候,已經8點鍾了,剛好有座位。

        點了東西以後,她繼續興高采烈地說她轉正的事兒,“……,其實啊,這裏邊也有我爸使的勁兒。要不然,……”

        說實話,我對匹薩這東西實在是不感興趣。我覺得它還不如我媽烙的蔥油餅好吃,又貴得要命。更麻煩的就是還要用刀叉,完全沒有必要嘛!伸手抓起來一片,往嘴裏填就是了嘛,電影上的老外們不都是這樣吃的?怎麽到了這兒的店裏都改刀叉了,你要真堅持用手,還會覺得自己挺怪的。但是,芳芳不知從何時開始喜歡起這個氛圍來,我也只有隨她了。

        呵呵,這回她轉正了,制服的事情就更好整了。

        “呦,這不是小池嗎?”

        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很有磁性的男聲。

        扭頭一看,是個穿卡其色西裝的青年男子,西裝看起來很高檔,好像是定做的。他二十七八歲,個頭比我矮一點兒,估計也有一米七三的樣子,模樣很周正,談不上很帥,但是神態間透出一種事業有成的自信和刻意平民化的僞低調。

        總之,是個相當出衆卻又讓人感覺城府極深的家夥。

        但是,我卻覺得他看起來很不爽。

        這邊,池芳芳已經歡快且稍微帶著點慌張地站起來了,“丘主任,您也來了!”

        “過來買兩本書,附近就這個地方衛生條件好點兒,我也懶得回去再做飯了。這位是?”

        我也站起身來,露出新練的職業式“八顆牙微笑”准備等芳芳介紹以後就和他握手。

        “哦,這,這是我的老同學!”芳芳稍微停頓了一下,面帶笑容地向他介紹道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0:14

      聽了這話,我的心裏咯噔一下。

        嘿嘿,這有點不大對頭吧?

        鬧了半天,我成她“同桌的你”了。至少我也應該是睡在她身邊的兄弟呀!

        “你好你好,我是丘勝文,小池的新同事,叫我Neil就可以了。”他語氣沒有什麽變化。我卻能覺察出他有點松了口氣的樣子,也許是我自己多疑。這可能是我們弱勢群體的通病,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侮辱與被損害的人。

        “尹航!”我努力保持著笑容,克制地和他握了握手。說實話,我恨不得自己突然變成武林至尊,麻利兒地把他的大手捏成天津小麻花,讓他哭爹喊娘地跪下求饒。哼哼,讓你小子裝“洋蛋”。

        “好不容易見回老同學,我就不打攪你們了,明天見!”他落落大方地離去了。

        好不容易?容易得很!

        老子一星期能見她八回,你不服氣?

        雖說這小子是頭一個聽見我名字沒有表現出驚奇的人,可我依然很討厭他。通常,別人初次知道我的名字,至少也會再重複一次“銀行?”

        “尹航,航行的航。”

        “哦,尹航。”

        有的人則一本正經地問,“工商的還是人民的?”

        可是這個丘勝文連一絲驚奇也沒有表現出來。要麽他是最大的笨蛋,根本沒有聯想起“銀行”這兩個字。要麽他就是最虛僞的家夥,心裏笑的要死,臉上一點兒也不露。

        “你生氣了?”池芳芳明知故問。

        “同學,不要離我太近,你過三八線了!”

        “呒—,你不許生氣。你得聽我解釋。”她開始撒嬌,起身坐到了我的旁邊。

        “好好,聽你解釋聽你解釋,您老就不要再用刑了。”

        “去。”她笑了。

        “我在那兒還是新人,讓人家知道了影響不好。你看,我們那兒還有兩個老姑娘,30多了還沒對象。要是被她們知道,我一個新來的卻有這麽帥的男朋友,肯定氣死了,那還不找機會整我?我現在還沒站穩腳跟,等我站住腳了,立刻帶你到她們面前秀一圈兒,你說好不好吧。”

        “呵呵,好—!”

        說的也是,女師傅們還是光棍兒,你個小學徒倒成雙入對的,是有點紮眼。這女人啊,就是心眼小。

        “哎,現在轉正了,制服應該更容易借了吧?”

        她嬌嗔地擰了我一下,“你怎麽整天淨琢磨些這事兒呢?放心吧,五一我能歇四天,我爸媽他們要去西藏,家裏沒別人,到時候我就把它借回來。”

        以後的幾天,我一直很高興,五一就快到了嘛。

        4月30號下午,我一邊核對鋼機構大樣圖,一邊偷偷地看表。嘿嘿,再有一小時零三十二分鍾就要下班了,哦噎,找“空姐”同居去喽。

        “大家注意了!”是鞏經理的聲音。

        擡頭一看,我的漂亮女上司已經容光煥發地從裏屋出來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不會是五一節再發1000塊錢吧,上午已經發過1000了,還有這好事兒!

        “公司決定,這個五一長假大家一起參加拓展訓練營,訓練費用公司全包了!訓練師已經把組對兒名單列出來了,登錄公司平台一看就知道了。明天6點半,准時在公司門口等公司的大巴,戶外活動裝備自己下班以後抓緊時間准備。”

        說完,她喜滋滋地回去了。

        老秦氣哼哼地抱怨,“都約好去釣魚了,這回又泡湯了。”

        我心裏更是失望之極。唉,氣死我了,跟芳芳我又怎麽說呢?

        登錄了公司的共享平台,一看,我的拓展訓練搭檔是——哦,在這兒,鞏~雪~清,是鞏經理!我那個火辣女上司?

        天哪,我的搭檔竟然是她?這個訓練師是怎麽搞的?他到底想訓練我什麽??

        下班之後,我心裏那個氣,芳芳好不容易湊了4天假,我又沒工夫了。

        撥通她的電話,我有氣無力地把情況簡要說了一下。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1:01

       她倒沒生氣,只是聽口音比我還郁悶,“好啊,行,沒關系,我知道了,你在外面小心點。”

        這丫頭這麽了?

        “你病了?”

        “沒有,我就是想哭。”說著,她在電話那頭哭起來。

        公司的頭兒也是瘋子,放假也不讓我們這些小兵消停消停。

        “別哭別哭,我裝病不參加訓練了,專門陪你!”

        “不是因爲那個,你去吧,我五一反正也休息不了了。”

        我一愣,“你不說可以湊4天嗎?”

        “我想著去年國慶我都沒休息,前些日子主任又讓我加班,她親口說的到了五一給我調休,這時候她又變卦了,五一我還是得照常上班。還有,我不是轉正了嗎,領導給我調了個兩人間的宿舍,同屋不是我們組的,她硬說我腳臭,就是不讓我搬進去。”

        靠,還有這事兒!

        “你等著,我這就打車過去罵她!”

        “你可別,要是鬧起來,我們兩個都得處分。你別擔心了,今晚我先住到原來的四人間裏再說吧。”

        挂了電話,我心裏悶悶的。想發火,可又不知道沖誰發。

        要是在大學裏,有哪個人敢這樣欺負她,我捶他都有可能。可在單位,一切都不是那麽簡單。牽一發則動全身,一間小小宿舍背後的道道都讓人頭疼。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來。

        不能像以前那樣呵護她,讓我感到挫敗和無力。

        難道,在現實生活中,愛人的意義就只剩下相互撫慰傷痛了嗎?

        我要是個牛人就好了。一個電話打給他們×航的總經理,“味,小鬼,你手下的池芳芳可是我的人,以後好好關照關照!”然後,那個找事兒的壞妞就立刻被踢到另一間宿舍去。

        可惜,只能在腦海裏這樣想想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背上提前收拾好的旅行包,穿了條牛仔褲,蹬上旅遊鞋,打車到了公司門口,師傅已經到了。

        領導們坐自己的專車已經走了。我和師傅上了大巴,在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沒有看見老秦,師傅說老秦蹭于經理的車走了。這小子,真會見縫插針。

        一路無話,我和師傅都仰頭睡覺,這麽早趕到公司,肯定都困。

        這次的目的地是青鳳山,開車過去,也就3個多小時。大車慢點,4個半小時也夠了。

        青鳳山不算是個很火熱的旅遊景點,人文景觀不多,地質景觀很不錯。山不大,也不很高,但到處都是奇峰怪石,很適合野外訓練。

        我們入住的青鳳賓館,公司占有很大的股份,所以,能享受很多的特殊待遇。

        到了青鳳賓館,我一下車就被停車場左側一群踢球的人給吸引住了。

        停車場的左邊有一片不小的草地,草地兩端還像模像樣地架了兩個帶網的球門。一群衣著雜亂的男人在大呼小叫地踢足球。踢球的人胖、瘦、高、矮均有,年齡在30歲以上人的居多。

        其中,有個三十五六歲的高個子腳法相當不錯,雖然跑動速度一般,動作也稍微有些滯怠,但是看得出來,原來一定是個高手。

        我興奮地扭頭對師傅說,“看看看,那個穿黑短褲的,還行啊!”

        “那不是趙總嗎,怎麽連他你也認不准!”

        仔細一看,還真是他。

        我見他的次數不多。遇見他的時候,他也都是西裝革履的,頭發一絲不亂,說話文質彬彬,跟球場上“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的形象判若兩人。

        我是因爲他才能進公司的,認不准他是有點說不過去,幸虧師傅不是外人。

        我幹笑兩聲,“呵呵,他不穿褲子的模樣我不太熟。”

        師傅拍了我一巴掌,“你要熟悉那個還得了?”

        正說話間,球突然朝我們這邊飛了過來。

        我本能地上前用胸部一停,然後,擡腳把球定住,正准備開回去。

        “別踢別踢別踢!”師傅壓低嗓子,驚恐萬狀地沖我嚷道,“千萬別用腳踢!”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1:39

      我一愣,不用腳踢,難道用嘴啃?

        “趙總是個球瘋子,千萬別招惹他,踢起球來不認人!”

        他是球瘋子?呵呵,我就是球醫生,專收拾球瘋子!

        雖然這樣想,我還是聽師傅的,伸腳尖把球往回一拉、一挑,球就到了我的手裏。立定後,我把球雙手舉過頭頂,使勁兒向正朝這兒招呼揀球的趙總扔過去。

        師傅輕聲說,“走吧,上樓,省得惹事,你知道踢球的都是些什麽人嗎?”

        正說著,趙總接住了足球卻不繼續踢,反而朝我們這兒喊了起來,“周天銘,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慘了!”師傅咧咧嘴,帶著我一起朝他們那兒走過去。

        “小周,這是你們部的新人?動作很不錯嘛!”

        “這是尹航,現在我帶他。”

        我趕快朝他笑笑,“趙總!”

        “哦,知道了。尹航,把包交給你師傅,馬上給我上場,我看你到底是銀行還是淫蕩!”

        師傅苦著臉,接過了我的包。

        我倒有點躍躍欲試,踢球而已,用得著那麽緊張嗎?

        呵呵,師傅看來不了解球迷。球迷還是挺純淨的,哪有那麽多歪歪腸子。

        “趙總,我加哪邊兒!”

        “小尹也會踢球,太好了,快來替我,他們太厲害了,我實在是頂不住了。”

        扭頭一看,老秦一身球印地跑過來。

        他穿一條稍有點透明的白短褲,隱隱約約透著裏邊的藍褲衩;腿瘦而白,汗毛很長但極稀疏,好像是肉鋪裏毛沒刮幹淨的生豬腿;光著膀子,背稍微有點佝偻,胸前沒有什麽隆起的胸肌,只有一個鼓起來的大黑痦子,邊上還生著幾根黑長毛,身上的排骨根根可數;額頭寬闊,眼距窄,眼睛細,腮上無肉,有汗,嘴唇薄而鮮紅。

        猛一看,總覺得他是一條瘦蛆,一拱一拱地,說不出來的惡心。

        “那行,你下吧。尹航,你把上衣脫了,凡是光膀子的就是你們隊的。走!”趙總邊說邊呼扇自己的耐克體恤。

        我趕忙脫了短袖扔給師傅,又彎腰把鞋帶系緊,將褲腿仔細地挽到膝蓋以上,“行了!”

        “尹航,你到底行不行,就看這場球了!”老秦滿臉堆笑地朝我招呼,親熱勁好像是我兄弟。

        “0∶3,你們可是落後3球。現在下半場剛開始,看你小子有戲沒戲。”趙總邊說邊朝球場中間跑過去,我連忙緊緊跟上。

        重新開球後,我代替了老秦原來的位置。

        那小子竟然還是前鋒?

        想想也是,其他人都比他胖得多,更跑不動。

        稍微踢了幾分鍾我就發現,這幫人配合還勉強,個人技術也就趙總突出點兒,其他人最符合“烏合之衆”四個字。

        踢贏他們實在是太簡單了。

        果然,不到10分鍾,我接了一個後場傳球,轉身晃過一個後衛,輕輕地推了個死角。

        趙總這時候才呼哧呼哧地從那邊撤回來,“你小子,行嘛!”

        呵呵,還行爹呢!

        我想出來一個對付他們的策略。

        他們隊裏只有趙總技術好,我只要避開他,其他人都是隨便過。而老趙跑動不行,隨便傳幾個就把他拉開了。照這種踢法,10個球也能進。不過,看在他們一把年紀的份上,進5個就可以了。

        當他們組織進攻的時候,我跟這邊幾個水平好一點兒的說了說我的想法。他們都一臉白癡地看著我。

        唉,跟这种菜鸟儿简直没法配合,连这么简单的战术都理解不了,难怪 0∶3。

        沒人配合,我就自己搶。

        接下來的20分鍾裏,我又進了兩個球。三平。

        呵呵,再進一個球,我們就贏了。

        這時候,趙總帶著球耍單刀來了。這邊幾個菜鳥耍寶似地輪番上去搶球,四個人愣是沒斷下來。場邊看球的紛紛叫好,隨著大巴一輛輛過來,看球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看得熱血沸騰,這也叫踢球!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2:26

      不敢多耽誤,我飛快地沖回來逼住他,小心地和他保持一定距離,讓他不好起腳,也不好直塞。他做了幾個假動作,可惜意圖太明顯了,騙他們行,騙我差遠了。

        最後,趙總急了,帶著球硬沖。我擡腳就把球斷下來,開始往他們那兒帶。

        趙總已經沒勁兒了,氣得直叫,“給我攔住他!攔住他!”

        有幾個胖子過來搶球,我一個輕挑,來個過頂,飛快地繞過他們幾個,球又是我的。眼看就是空門了,他們隊的人年紀更大,到這時候體力基本上都不行了,回防很慢,我們隊的倒有幾個跟過來。

        這種小場地比賽,一般都沒有守門員,面對空門,隨便一捅就進了。

        這個球一進,我們就贏定了。

        可是,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我要起腳的一瞬間,身後傳來一聲爆喝,“讓我來!”

        一個光膀子大漢擡手將我推到一邊,自己拔腿怒射。球打飛了,高得能打下米國的偵察飛機來!

        要是平時,我早罵了,這小子,明擺著要進的球!不會踢就別踢,你到底是哪邊兒的!

        接下來,類似的怪事連連發生,我們的隊員搶我的球比搶對方的還起勁。這幫人不僅腳法不行,看來腦子也鏽逗了。

        我簡直被他們氣瘋了。我決定,以後再搶下球也不盤帶了,擡腿就射門,反正場地不大,進的機會也不少。

        Nnd,這幫叛徒!

        趙總也更來勁兒了,拿了球,專門朝我這邊帶。我斷他的次數越多,他沖的次數越多。好,是個爺們兒!我對他反而産生了一點敬意。

        雖然我的算盤打得挺好,可是,連直接射門都不那麽容易了。只要我一拿球,兩隊至少七八個人圍住我,別說起腳,放個屁都飄不出去了。

        這幫雜碎,有這麽踢球的嗎?

        他大爺的,老子明白了。他們不是來踢球的,這幫馬屁精!

        可是,他們越不想讓我進球,我就非要再進一個讓他們看看。

        接下來的兩分鍾,我跑動不那麽積極了,站在後場觀望。

        突然,機會來了。一個“光背軍”晃悠悠地帶球從我面前經過。我牙一咬,晃膀子把他擠到一邊,幾步把球帶到中場,一個吊射,球進了。

        “踢不動了,踢不動了。”趙總擡手脫了個光膀子,哈哈大笑地走過來,“好好,尹航同志果真很行。不錯不錯!你還真有我當年那股子犟勁兒,今天踢得最刺激,回頭咱們再踢!”

        “行!”

        人散了,我和趙總他們打個招呼,朝師傅那兒走過去。老秦笑嘻嘻地說,“呵呵,小夥子有前途。”師傅沒吭聲。我朝老秦笑笑,接過背包,跟著師傅上樓了。

        從服務台拿鑰匙,進屋,師傅把房門一關,“你知道對手那一隊是什麽人,全都是部門經理以上的高層人物。你今天可太懸了,幸虧趙總是個大方人,不然可有你好看的。”

        他對球認真,並不意味著他人小氣啊。

        我們隊裏那幫人倒是對輸贏無所謂,一門心思拍馬屁。我看他們小氣得很,都是小人。

        但我沒有和師傅爭辯,乖乖地點了點頭。不管師傅說的對不對,他都是爲我好,何必讓他不痛快呢。

        “以後盡量少踢,你讓趙總那些高層玩兒得不痛快,高層們會不喜歡你;要是讓高層們太喜歡你,那幫馬屁精又會看你不順。你現在連和別人爭風吃醋的資格都不具備,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先放放,趕緊把專業水平提上去再說。”

        我使勁兒點了點頭。

        是啊,師傅說得對。這裏不是足球俱樂部,球踢得再好也沒用,關鍵得業務強。

        我一身都是汗,收拾完東西,就想洗澡了,又不好意思搶先,“師傅,你洗澡嗎?”

        “我先下去溜達一圈兒,吃完午飯再說吧。”

        進衛生間不久,聽見門響了一聲,估計是師傅出去了。

        剛洗到一半兒,敲門聲響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應聲,已經有人開門進來了,“老周,給我根煙抽。”是我那漂亮女上司的聲音。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3:17

      一聽是她,我索性默不作聲了。

        師傅不在,她找到或找不到香煙都自己會離開。我在衛生間裏答她的話,反而有點挑逗的意思了,還是繼續悄悄地洗澡爲妙。

        “連根煙都找不到!”

        片刻後,外邊安靜下來了。

        這個女人,走了也不替我們關門。我得趕緊把門鎖上去,東西丟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師傅的數碼相機也在屋裏呢。

        想到這兒,我光著腳丫,飛快地沖出衛生間,嘭地把大門關上,又啪地一聲按下了鎖扣。一轉身,我目瞪口呆。

        身穿白色短裙休閑裝的女上司坐在電視對面一張暗紅色絨面單人沙發上,手捧一本賓館裏的雜志,咬著嘴唇,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哦—,賣—古德尼斯!”

        我傻站了兩秒鍾,突然反應過來,刺溜一下鑽回了衛生間。

        靠,老子吃大虧了。以後,我非看回來不可。

        “哈哈哈哈,我可以告你騷擾啊!”她笑得肆無忌憚、得意之極。

        “是,是你自己來我們房間的。”

        “我不過是個住對面的鄰居,過來看本雜志而已,可不想看到別的!再說,門也是你鎖的呀,你鎖上門想幹什麽?”

        我本來氣得不想說話了,可一聽最後一句,趕快三下兩下把自己沖幹淨。

        得趕快出去把大門打開。要不然,誰再過來發現了這種情況:我剛洗完澡,房門緊鎖著,而漂亮惹眼的女上司卻也在裏邊……那可是真說不清楚了。

        穿上短袖,又套上了一條運動短褲,仔細把自己上下檢查了一下,我重新出了衛生間。顧不得幹別的,我連忙把門打開,又留了一條縫在那兒,這才轉身去跟她討說法。

        鞏經理已經不在沙發上坐著了。

        她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地望著外邊。

        我壓住不快,“經理,我們下屬也有隱私權的。以後,麻煩您給我們留點個人空間好嗎?”

        她沒有吭聲,依舊面對著敞開的窗戶。

        我走過去,“經理,你得——”

        但是,我說不下去了。

        因爲,我驚詫發現,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4:16

      她這是怎麽了?

        剛才還得意洋洋、豪情萬丈,好像占盡了天下臭男人的便宜,如同替千百萬飽受騷擾之苦的姐妹們討回了公道,怎麽轉眼就開始扮孟姜女了呢?

        她也太tm能演戲了吧!

        再往樓下一看,只見趙總光著膀子跟一個六七歲小男孩兒興高采烈地在樓前的空地上玩兒傳球。一個模樣賢淑的卷發女子站在五米開外,“光光,別老傳給爸爸,也給媽媽傳一個呀!”

        “不!媽媽太笨了,總是接不住。”

        “光光,咱們兩個一起當媽**教練好不好?”

        “好!”

        這也沒有什麽悲劇情節啊,踢個破皮球而已,又不是踩貓、虐狗、潑狗熊,更沒有一腳踢飛個孩子。正琢磨著,皮球還被那個笨蛋小崽子給踢偏了,趙總呼哧呼哧地追上去揀球,好一派“俯首甘爲孺子牛”的模樣,實在沒有什麽好傷心的地方哪!

        再看鞏雪清,她眼珠不錯地盯著趙總,追隨著他的運動軌迹,神色淒涼、目光絕望。

        樓前的空地沒有什麽遮攔,趙總狠跑了一會兒才把球給揀回來,“累死我了,寶貝兒,你自己踢著玩兒吧,老爸現在改行當裁判了。”

        那個女子從兜裏掏出紙巾,自自然然地替趙總擦了擦汗,“你呀,真要多鍛煉鍛煉了,才這點兒運動量你就不行了?”

        趙總順手捏住那女子的手腕,“我不行?咱們上去試試!”

        “去你的?”

        鞏雪清唰地拉上窗簾,回身猛地抱住我,把臉埋在我的胸前,悶聲哭了出來。

        我明白了,她暗戀我們趙總!

        唉,這個可憐的人。

        “你們男人都是王八蛋!說話都跟放屁一樣,你們怎麽……”她哭了一會兒,突然咬牙切齒地罵了起來。她罵出來的話讓我瞠目結舌:其詞鋒之犀利,能在屠龍刀上雕花;其用語之惡毒,能嚇得歐陽峰尿褲子。

        她越罵越起勁兒,越罵越憤恨,突然張嘴死死咬住了我胸前的一塊肉。

        我悶哼一聲,險些慘叫出來。

        幸虧我忍勁兒大,又加上經常用胸部停球,皮都練厚了,這才憋住。多懸哪?我這要是一嗓子嚎出來,別人湊過來一瞧,還以爲我跟她玩SM呢!

        我咬著牙,使勁兒頂住,“老—大—,您老差不多就開開牙吧。一來,我不欠您的錢,沒人批准您咬一磅肉下來‘賭債肉償’;二來,您就再怎麽嘬,也吸不出奶來呀,咱不具備那個功能啊。”

        “去你的!”她忍不住笑了,推開我坐回到沙發上。我揉著胸前,有點虎口余生的慶幸。

        但是,片刻後,她又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現在的她,絲毫不像一個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幹練女強人,而像是一條馬上就要變成泡沫的傷心美人魚。

        我看著她,萬分同情,卻又毫無辦法。

        “尹航,你過來,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好嗎?”她用飽含淚水的眼睛祈求地看著我,聲音低沈、哀傷。?

        我先到洗手間拿了條幹毛巾給她。然後,默默地坐在床沿兒上,等她說話。

        她擦了擦眼淚,“今天的事情,你能幫我保密嗎?回頭我再跟你解釋。”

        我點點頭。

        “還有,你能當我男朋友嗎?”

        “什麽!”我跳起來。

        頭一句話還靠譜,第二句簡直就是瘋話。

        看在你是美女加上司的份上,偶爾過來騷擾一下,我也就忍了。

        可不能變本加厲,我同情你並不代表我喜歡你啊!

        “這這怎麽行,我有女朋友的!”

        “要是你沒有女朋友呢,你會喜歡我嗎?”她看著我,眼睛裏不是誘惑而是惶恐。

        頭一次看見她這麽失措。我不忍心說實話了。

        實際上,她這樣的女生我是不喜歡的,就算她和我一樣大,就算她身材火辣。

        因爲,她太咄咄逼人了,太強了,太男性化了。

        平常在工作上就是這樣,部裏的人都有點怕她,她要是抓住誰的錯處,能把人訓哭。所有的工作她都想做到盡善盡美,95分不算優秀,只有100分才是優秀。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6:03

      “要是先遇見你的話,我,我可能會喜歡你的。”看著她的眼睛,我不忍說出真正想法。

        “太好了,謝謝,謝謝你!我還有希望,謝謝你說了實話。”她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淚水又流了出來。

        “等開始分對兒訓練的時候,你——”她擦擦眼淚,接著說。可是話剛說了一半,師傅推門進來了,“呦,經理,來視察工作了?”

        她的表情在一瞬間又變得生機勃勃,“廢話少說,趕快給我根煙抽!”

        吃午飯的時候,訓練日程公布了。

        訓練從當日下午2:00正式開始。先是全體動員大會。第二天,分組訓練。第三天、第四天分對兒訓練。第五天總結大會以後返回。

        下午的大會開得很老套。一個紮著馬尾巴的中年男子神神道道地站在主席台上,神情激越、動作誇張,既像搞傳銷的,又像剛喝過藥的。

        他的說話聲音非常洪亮,顯得中氣十足、充滿自信,如同一個禁欲了40年的大氣功師。

        我仔細看了看他的太陽穴,沒有一點兒隆起;頭發也挺多,還不長,且雜有少許白毛。按內功大師、金頂門、雪國法師三者中任意一派的高手標准來考量他,他都不怎麽樣。

        可是,這人竟然就是我們的總訓練師。

        “……把手放在你前邊人的肩膀上,替他按摩,讓他體驗來自同事的關懷。……轉過身,真誠地和你身邊的人握手,重新認識你身邊的人,找出他的10條優點,當面告訴他……”

        顛來倒去,淨是這些沒用的東西。剛開始還挺新鮮,到了最後,都快煩死了。

        扭頭看看,高層們最初還來湊個熱鬧,現在一個都不在了。

        靠,他們主要是想找人陪他們一起出來散心吧。

        到了晚上,好多個麻將攤兒、牌場悄悄支起來了。

        我沒敢加入其中,新人還是得小心點。

        11點的時候,師傅興沖沖地回來了,“哈哈,贏了兩塊三。”

        洗漱完畢,師傅邊看電視邊靠著枕頭把小腿伸在床外晾腳,冷不丁扭頭朝我這邊說道,“尹航,跟老鞏的事兒,你可要注意點兒了!”?

        我一驚,什麽也沒幹外面就有風聲了?“誰說風涼話了?”

        “沒有,我就是跟你提個醒,別讓她把你也涮了!”

        “也—?”

        “你沒有發現老鞏跟趙總有點問題?”

        我猶豫了一下,答應過她的,還是不對師傅說吧。“沒,沒有啊。”

        “那是你來得時間短,時間長了你自己就能感覺到。不過,在老鞏面前可別表現出來,她也挺可憐的。全公司差不多都知道他們那檔子事兒,只是不說破而已。她還以爲大家都不清楚,還要裝神秘。”

        “怎麽回事兒啊?”

        師傅點上煙,使勁兒吸了一下,有3秒鍾沒有說話。然後,他歎了口氣,把青色的煙霧長長地吐出來。“她要是知道大家都知道了,還怎麽好意思在這兒待啊!”

        我更加好奇,“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老鞏,是趙總的情人。就是因爲趙總,老鞏到現在也沒有結婚,還一直等著他呢!”

        “啊!”我還以爲是老鞏單戀,鬧了半天他們玩兒真的。“那他們現在?”

        “還是情人啊!不過,趙總很少找她而已。趙總不止一個情人。他老婆知道,不管,說男人不花不叫男人,只要趙總對她和孩子好就行,大度得很。趙總其他的情人也都清楚狀況,不在乎。只有老鞏,估計是被趙總迷住了,一門心思要和趙總結婚。”

        “老鞏太可憐了。”我越發同情鞏雪清。“那她怎麽會迷上趙總呢?他們當初怎麽好上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現在之所以不離開公司,就是想離趙總近一點兒。但是,這個女人也可氣,有時候也害人不淺。前年,工程部進來一個小夥子,她主動去和人家談戀愛,也不知道是想氣趙總還是真想找個人把趙總忘了。但是,等把人家小夥子的瘾頭勾上來,她突然又不想談了。而且,就在他們談戀愛過程中,只要趙總一找她,她還去和趙總約會。好好一個小夥子被她氣得發瘋,辭職離開之前,把她的辦公室砸個稀巴爛。那個小夥子跟你差不多高,都跟趙總多少有點像。”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6:44

      我跟趙總像嗎?我會那麽混蛋嗎?“趙總太不地道了!”

        “也不能這麽說,趙總人很不錯的。除了在那個方面有點隨便之外,很夠義氣的。以後你慢慢就了解了。我跟你說這些,就是不想讓你跟那個小夥子一樣。當心,別被老鞏拉下水了。”

        “唔!”

        雖然這麽說,我心裏卻更加同情鞏雪清。

        放心吧,我不會被她拉下水,我要把她拉出水。忘了老趙頭吧,天涯處處有梧桐,好男人多了。

        在大學的時候,我除了足球和戀愛,就是看雜書,凡是專業外有趣的書我都看,其中還包括一些心理學的書。說不定,我能幫她從那個泥潭裏走出來。

        呵呵,有句希伯來諺語不是說嗎,“救一人,即救世界!”我這就拯救世界去。

        後天,就是分對兒訓練了,我要主動出擊。

        很久以後想想,那時候,我真的是太“年輕”啊!

        可是,當時,那個山中賓館的晚上,盯著師傅煙頭上那一縷若有若無缥缈上升的青煙,我就是那麽沒來由地充滿了自信,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總覺得,自己和她敞開談上一兩次就能解開她的心結,就能讓她走向新生活。

        可惜,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了。

        第二天,分組訓練開始了。又是拔河、又是攀岩,還整什麽從高處向後摔倒其他人接。總之,挺熱鬧的,跟小學生體育課似的。每種活動訓練師都有說道,不是能提高公司團結就是能提高公司效率。

        師傅低聲對我說,“公司搞這個也是趕時髦,其他公司都搞了,我們不搞,好像我們沒實力搞似的。實際上,領導們誰也不信這個有用,也就當成一次旅遊了。

        “團結?笑話!下面都團結了,上頭還怎麽領導我們。董事長權術高著呢!他一方面重用趙總,一方面又讓老丁整了個監理會跟趙總制衡。暗地裏,他還挑唆著兩人互鬥,兩人只有都向他獻媚,他就看著局勢適當平衡。員工素質提高關他屁事,只要夠上面使喚就行。素質真高了,你們還不安心了呢!”

        仔細想想,師傅說得也有道理。

        這一天很快就混過去了。

        第三天的分對兒訓練很有意思,每10對兒一個小山包,找齊8樣“寶物”最先爬上山頂的,就有2000元現金大獎。

        鞏雪清的爭勝心很強,一馬當先沖在了前頭,跑得比我還快。我苦笑一下,只好跟著她。像她這樣,開頭猛沖,到最後肯定連腿都擡不起來。

        唉,外行人啊,連體力分配都不懂。

        “鞏經理,咱們是不是把步子放慢點。”

        “趕快,到沒人的地方,我有話跟你說。”

        呵呵,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麽,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就這樣,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寶物只找到了一個,也就是個鐵皮文具盒,裏面有一塊做工很粗糙的破玉牌。但是,其他人都被甩得蹤影不見。

        放眼望去,這個山包上少有高大喬木,小灌木居多,最高的也不到兩米。偶爾還有條山溪,亮晶晶地從身邊流過。鳥鳴聲很少,昆蟲的嗡嗡聲卻經常在耳邊缭繞。有些背陰潮濕的地方還生滿了暗綠色的青苔。有陽光處雖然明亮,但沒有燥熱的感覺,空氣格外地新鮮。四下裏,透著一股子山野風景平易近人的安逸,卻沒有名山大川那種灼灼逼人的秀美,好像你不能吟詩一首,就對不起這塊寶地似的。

        在這裏,你可以隨意在溪邊兒喝兩口水或者吐兩口吐沫進去;在草坡上翻兩個跟頭或者悄悄灑泡野尿,你既不會覺得特別心曠神怡也不會覺得非常負疚有罪。這個地方給你的感覺,就是兩個字,自然。

        鞏經理對這一切均無心觀賞,只是一門心思要找個好地方說話。靠,她想找個什麽樣的好地方啊,說話而已,又不是胡搞,至于那麽隱秘嗎?

        “尹航,那邊不錯,到那兒去,不但涼快,還沒人。”那邊的溪水在一個小崖下面聚成了個不大的水潭,水潭邊有片空地,藏在周圍的灌木中,的確十分隱秘,不走到這裏還真不容易發現。她邊發布指示邊朝那兒走,突然腳下一滑,屁股著地,慘叫一聲哧哧溜溜直向潭裏滑過去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7:17

      我把背包往地下一扔,撒腿猛追。不等我趕上,她已經進了水裏。

        “救命!救—噗—命—”她嚇得亂撲亂拍。

        我趕忙沖到潭邊,撲通趴下,伸手揪住了她的胳膊,水很清,其實不深,要是站直了,估計不會超過她的脖子。

        從水裏出來,她不那麽緊張了。可是,樣子卻完全不能看。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腦門上,顯得很慘;而濕漉漉的體恤緊緊地沾在她的身上,又顯得她很“驕傲”。她的體恤濕了之後近乎透明,裏面的內容看起來比一覽無余更加刺激。

        “怎麽辦,我包裏還有備用的衣服,可是也濕了。”她不斷地把體恤揪離自己的身子,可體恤就像遇見磁鐵似的,不停地又沾回去。

        我也很尴尬,連忙把頭轉到一邊,這場面也太火熱了吧,有這麽考驗革命同志的嗎?

        突然,我眼睛一轉“經理,我有個主意!”

        片刻以後,鞏雪清穿著我的黑色大號圓領衫,從灌木叢後面轉出來。那個圓領衫她穿上以後都快到膝蓋了,比一般女孩的裙子還長。然後,她紅著臉,一手按著圓領衫的下擺,一手把濕漉漉的衣服遞給我,“你力氣大,擰狠一點,幹得快。”

        我接過衣服,邊琢磨曬衣服的合適地方,邊使勁兒擰她的衣服。現在太陽更高了,衣服應該幹得很快。好不容易找了平整幹淨的大石頭,把那卷子東西展開一看,我的臉都紅了。那卷子衣物不僅有她的體恤、七分褲,還有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小玩意兒。原來,她剛才是真空上陣!

        想到這兒,我越發不好意思起來。還是別過去了,就說怕有風,在這兒守衣服吧。

        萬一鞏雪清又玩兒辦公室那一套,這回我可就不一定能扛得住了。那就太對不起我女朋友了!

        既然明知道咱不是聖人,還是別拿聖人的待遇考驗自己了。呵呵,別老說女人勾引男人,男人要是被女人勾引了,關鍵還是他願意被人家勾引。

        把她的衣物都在石頭上展開,我也在旁邊順勢躺下,“經理——,我在這兒看著—,別讓風刮跑了。”

        “好—。”

        “我不接,我不接,我就不接你電話,我就不接不接你電話……”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從那邊傳來。我的包在她那兒。嘻嘻,不會是她打的吧,又想玩兒什麽花樣,現在可不是思想交流的氛圍,談心也不能“真空”談啊!

        “尹航,你手機響了,怎麽老是喊著不接不接的!”這個“我就不接你電話”的鈴聲是剛從網上下載的,主要是覺得好玩兒。他們這些“大人們”都不大懂這個。

        “你幫我接吧!”呵呵,看你自己怎麽跟自己說話。

        “好。”

        然後,那邊傳來她接電話的聲音,還挺像模像樣的,“喂,您好,找尹航是吧!他現在不方便,讓我幫他接電話,有什麽事兒你跟我說,我轉告他。他在幹什麽?沒什麽,幫我幹點兒私事兒。我是誰?我是鞏雪清,你是?哦,你是池芳芳。哎,怎麽挂了!沒禮貌。”

        一聽“池芳芳”三個字,我噌地從石頭上蹦起來。

        天哪,原來是芳芳的電話!

        “趕快把手機給我!”我邊喊邊朝她藏身的灌木叢沖過去。我這就打回去解釋一下,可千萬別讓芳芳誤會了!

        繞過灌木叢,我從她手裏要過手機,一看來電記錄,果然是芳芳的。

        鞏雪清看我火燒眉毛的樣子,笑道,“哦,池芳芳就是你女朋友吧!著急了?剛才你不還挺穩當嗎?”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回石頭那兒打電話爲妙。

        我一邊走一邊開始撥號,心裏連聲叫苦。

        池芳芳小姐雖然溫柔可人,但是,向來醋性極大。大二的時候,有次我踢完球去找她,系花張麗剛好也在。張麗見了我依舊很熱情,不過是那種哥們兒式的熱情,“歡迎歡迎,稀客啊!”芳芳很少讓我到寢室找她,那次是要幫她曬被子,才特意把我招去的

      郭向東 发表于 2008-5-11 01:07:53

      “光說歡迎不行啊,渴死了,有點實際行動好不好。”

        張麗剛好端著水杯,遞過來,“喝吧!”

        我嗓子正冒煙兒,接過來,咚咚咚,一氣兒喝光。

        往外抱被子的時候,芳芳也沒表現出什麽來,等把被子搭好,她突然哭起來了。然後,就開始曆數我的罪狀,說什麽這是我動機不純,我用張麗的杯子喝水在內心深處就是想和她間接親嘴,等等。

        當時我都懵了,這樣就叫間接親嘴,那要是和女的在一個遊泳池裏撲騰,不就成了隔著遊泳衣的鴛鴦浴嗎?

        好解釋了半天,又賭咒又發誓,保證愛她10萬光年也不改變。

        這才罷了。

        那個光年什麽的,是她非要我這麽說。唉,看她那麽認真,我也不敢再糾正她,小姐,光年不是時間單位,是長度單位好不好!

        這間接醋還不算,還有更離譜的無名醋。

        大三的暑假,她讓我陪她逛街。

        也就是買點發卡、頭花、手機挂鏈之類的零碎。她挑得興高采烈、樂此不疲,我站得腳跟發麻、百無聊賴。無意中一扭頭,我發現那邊有新奇的東西出售。

        那個女老板也既時尚又漂亮,她的小攤兒邊上挂了一塊小牌子,上書幾個大字“新到韓國隱形帶”。

        這隱形帶是個什麽玩意兒啊?有隱身衣的功能嗎?韓國還有這高科技?不對啊,真是高科技也不會在小攤兒上賣啊!

        好奇之下,我走過去,驚異且有禮貌地,“老板,請把你的隱形帶給我看看好嗎?”咱可是大學生,得比一般人有禮貌才行。

        年輕俊俏的女老板漲紅了臉,不但不讓我看,反而質問我,“你想幹嗎?”

        嘿,怪了!

        賣東西不讓看貨!有這規矩?

        算了,咱不跟她計較,咱是讀書人,咱要以德服人!

        我清清嗓子,壓住火氣,“您既然要賣,我總得先驗驗貨吧!買到假冒僞劣産品怎麽辦?”

        “你,你,你混蛋!”她氣得渾身發抖。

        我終于忍不住了,“辱罵顧客,我打315告你!”

        “怎麽了,怎麽了!”芳芳聽見動靜也跟過來了。

        我氣憤不已,一指那個牌子,“我就是想看看隱形帶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她就罵我混蛋!什麽態度嗎?”

        此言一出,女老板不怒反笑,“哈哈哈哈,你還用到這兒看?”

        池芳芳卻由關心變憤怒,“你你,就是混蛋!”說完,撒腿就跑。

        我顧不上暈菜,趕忙拔腿就追。

        這些女人們,有病吧!

        最後,謎底終于揭開,原來芳芳身上那兩條透明的塑料帶子就叫做隱形帶,她穿吊帶裝的時候我見過,就是咪咪罩的透明塑料肩帶而已,我還把玩過多次呢。

        靠,誰知道它會有那麽炫目的一個學名呢?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簡直是欺騙我的好奇心嘛!

        可芳芳卻認爲這是我的**本性在作怪,“你明明就是看人家漂亮,故意過去調戲人家的!”天哪,冤枉啊!要這樣說,凡是作俯臥撐的就都是在強奸地球了!

        于是,我就展開了新一輪的賭咒、發誓、作保證。

        自那以後,我就格外小心起來。

        不過,雖然這樣挺麻煩,但也感覺有點小得意。有個人這麽在乎自己,還是挺自豪的。

        可這一回,竟然讓芳芳碰了鞏經理的釘子,我肯定又要很費一番口舌了。

        芳芳的手機通了,我正要說話,突然又斷了。再打,卻是“您所撥叫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我就不信你不接!”我咽了口唾沫,接著撥。

        鞏雪清在那邊開口了,“呵呵,打不通了?幸虧我的手機在包裏裹的嚴實,沒有進水,你用我的手機試試?換個生號,說不定她就接了!”

        “謝謝,我再試試。”用你的?省省吧?那就更扯不清了。

        我走回石頭旁邊坐下,又堅持撥了十來分鍾,芳芳終于接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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