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激情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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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春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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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一部青春惊悚推理小说《大悬疑》 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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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樓主| 发表于 2010-7-19 23:38:20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夜探萧家
             
      狄清走了,理由很簡單,她現在是何震林的未婚妻。由于山路崎岖,她只能駕車從紅丹河繞回去。她開著車,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打在她素白的臉上,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淒美。車子開出三四裏地後,越開越覺得荒涼,眼見四下,陰氣沈沈,寒風從一條窄窄的山縫裏刮進車內,吹得她肌膚隱隱作痛。
      狄清將車轉入一棵老樹下,停下車來,她趴在方向盤上,號啕大哭,把多日的委屈一瀉千裏。有時候太照顧別人的感受,就會失去自我的,狄清就是這麽一個人。
      狄清並不知道,在她車邊的老松針樹上,攀著一個黑影。此時,天色雖晚,但還有余晖。只要狄清稍稍扭頭,便能看見那人,但狄清沒有扭頭,甚至沒有斜眼去看。少時,狄清哭夠了,抹幹淨了臉頰,啓動車子離去了。
      樹上之人,身背大包,一襲黑衣,頭裹黑紗絲巾,只露出兩只眼睛,探聽樹下動靜。雙目雖然清澈,但眉目間卻隱含煞氣。此人蹲在樹上,閉著呼吸,不敢出聲。見狄清的車子遠遠離開,才縱身從樹上跳下,絲毫不見費力。那人撣了撣身上沾著的松針,直奔蕭家老宅。
      那人來到蕭宅門外,靠在圍牆下面,躲在暗處,不做行動。待天色黑透,才敢直起身來,從後腰取出一個鋼管,輕輕按動鋼管機關,只聽“嗖”的一聲,從管中飛出一個鋼爪,牢牢扣在蕭家老宅的牆頭邊沿。
      再看那爪,精鋼打造,略似人手骨骼,關節可松可緊,使用起來收放自如。鋼爪尾部系有精細鋼絲,盤在鋼管內壁,可以抛出數米,遠距離抓取東西。管內設有機關,可控制鋼爪收縮,只要稍稍按動鋼管機關,鋼爪即像箭般發射出去,無論樹木牆壁,只要有點縫隙凹凸,都能牢牢抓住。
      此物名曰飛虎爪,是一種相當古老的犯罪工具。不僅在特工、竊賊手中廣爲流傳,在早年海盜手中也廣受歡迎。飛虎爪在當時就是一個金屬鈎子,後面系上一段麻繩。如今,這人手中的管制飛虎爪,是經過改進了,爪頭既小,又靈活。尾隨的鋼絲,不僅承重力大,而且便于攜帶,一旦碰上緊急情況,彈射出飛虎爪,越牆遁之,極爲迅速,用于攀登高處那更是一等一的利器。但最大的弱點,就是不易控制鋼爪的收縮,這需要長時間的練習和使用。可這個人確實做到了,可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那人用力拽了拽手中鋼絲,確定了飛虎爪的牢固程度,才敢緊握鋼絲,倏地拔起身子,雙腿蹬牆,順著鋼絲攀緣,淩空翻牆而上,身法極快,讓人暗暗心驚。那人蹲在牆上,並不急于落地,而是偷窺著院外情況。蕭家圍牆足有三米多高,院內情況一覽無遺,花圃、走廊、玻璃、窗棂、門廳依然靜默,唯有幾片樹葉,搖頭晃腦,寂寞飄搖。奇怪的是,一只烏鴉飛過,落在那人身邊,面面而視,居然不慌不亂。
      那人朝蕭宅門廳望去,只見蕭錯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對著酒瓶,慢慢灌滿一嘴,咕的一聲,一昂頭便喝幹了。再望著牆上的“喜”字,呆呆出神,過了半晌,又慢慢灌了一嗓子,咕地一下,又喝幹了。一瓶酒就被這麽毫無技術含量的灌醉法給弄見底了。瓶子咕噜一聲滾在一邊,但人還算穩當,他從身後又摸出一瓶,倒得極慢,咽得極快。
      虎爾赤趴在蕭錯身邊,昏昏欲睡,自從失去主人以後,它就沒再進食,一直靠輸液維持。牆上之人趁蕭錯吞咽酒水時,順著鋼絲飛身落地,轉身按下鋼管機關,飛虎爪“刷”的一聲,猛然一抽,縮進鋼管內。這聲音不大,卻驚動了虎爾赤。虎爾赤支著兩只耳朵,想站立起來,卻被蕭錯硬按在懷裏。
      那人收了飛虎爪,迅速將鋼管挂在腰間,如鬼如魅,鑽進蕭家老宅。此人腳步起落極快,健步如飛,頃刻間便來到了樓上。摸到蕭楚格房間,那人停住腳步,眉頭深蹙,似有隱憂,伸手摸了一下房門鎖孔,靠在牆上,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從腰包裏拿出一根鋼針,說是針,其實是個鈎子,也就是常用的開鎖工具——單鈎。
      單鈎開鎖,是一項最基本的,最複雜的,也是最頭痛的技術。因爲單鈎並不是什麽神器,它只不過是一支細長的扁條彎鈎而已。但單鈎依然被許多開鎖人偏愛,在他們心目中,開鎖的技術高不高,就在能不能玩轉單鈎。所以,開鎖界一直有“一把單鈎走天下”之說。
      蕭家世代都是古玩藏家,用鎖比較講究。蕭父在的時候,爲了預防別人用單鈎開鎖,采用了不同的上彈珠,如果用了異形彈珠,其下方有一裙邊,這種裙邊,能夠在使用壓力轉動鎖心及單鈎上擡時,卡住在鎖筒及鎖心之間,不能再向上擡,如此便無法轉動鎖心。
      想開蕭家的鎖,僅憑一根單鈎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另一種工具配合,那就是別子,也就是推動杆。別子造型極爲簡單,只是一長條薄片兩端折彎成直角,可插入鑰匙孔中使鎖心産生一種旋轉的壓力,形成錯位。
      此人左手拿別子,右手操單鈎,眼睛裏滿是鄙夷、不屑之色,先將別子先插入鑰匙孔,利用別子,使鎖心産生壓力,讓鎖心形成錯位後,才伸入單鈎在鑰匙孔中去撥動彈珠。別子和單鈎使用是否順手,直接決定著開鎖能否成功和開鎖快慢,特別是在開啓一些異形彈珠鎖和一些怪異的鑰匙孔的鎖時,更加顯出別子的重要性。
      黑紗蒙面人對著鎖眼,點、刮、拉、抖幾個動作下來,鑰匙孔便開始旋轉,而後慢慢轉動別子,門便輕輕開了。這人收了單鈎和別子,閃身進入房內,前後僅僅數秒時間。
      按照盜賊行竊的行爲准則,進了房門第一件事情應該是翻箱倒櫃,搜刮財物,而此人卻望著蕭楚格的照片,一動也不動。眼睛裏的神情古怪至極,又是詫異,又是傷心,又是憤怒。
      再說蕭錯,把自己灌夠了,把虎爾赤拴住,拿起拜堂的那對龍鳳蠟燭,穿過走廊,朝臥室走去。夜,深沈。無星,也無月。樹葉,一片,一片,往下落著。一陣怪風,裹挾著落葉,旋轉著向蕭錯襲來。蕭錯急忙捂住蠟燭,火光在他手心裏,忽暗忽明,像巫師在舞蹈。
      蕭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蠟燭,同時縮緊上身,弓起背脊,護著手裏的火苗。就在這時,一個空靈而缥缈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錯兒。
      蕭錯悚然一驚。是誰?他疑惑地原地轉了個身,四下裏緊張地尋找。沒有人,除了身旁的走廊,和花園裏的幾棵樹外,看不見一個人影。一定是身體過于疲倦,加之酒醉,而産生的幻聽。蕭錯深吸一口氣,邁開大步繼續向前。
      路過蕭明恒的房間時,蕭錯不自覺地放慢腳步。他把蠟燭放在胸口,用頭頂著父親的房門,他深深地呼吸了幾次,慢慢地說了一句:“爸,是您嗎?”
      四下,一片寂靜。就在蕭錯神經完全放松的這一刻,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蕭明恒的書房門,吱嘎一聲,開了。蕭錯一聲欷歔,一個趔趄沖進房內。
      門,隨即而合。
      父親的書房門怎麽會虛掩著?自從蕭父失蹤後,在蕭錯的意識中,父親僅僅是出門了,也許哪一天就會回來。所以,蕭錯從來不給蕭父的書房上鎖,但也從來不會虛掩,難道有人來過?
      蕭錯借著燭火,緊張地掃視了一下蕭明恒的房間。四周除了書以外,全都是蕭父野外考察時捎來的死人物品。在蕭錯眼裏,考古工作者就是合法的職業盜墓人。挖掘曆史也好,挖掘寶藏也好,對蕭錯來說同樣是掘人祖墳,縱橫陰曹地府的一種行爲。
      当他抬眼时,眼前站着一个人,一个黑衣的男人,高高的个子,瘦瘦挺挺地立着。萧错走过去,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说:“請您保佑我,早日找到那个凶手……”
      蕭錯摸的不是人,而是張遺像,但不是蕭明恒,是蕭錯的祖父——蕭戎。就在這時,門外嘩啦一聲響動,蕭錯急忙轉身朝花園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樹陰影裏,一道黑影倏地一閃。
      ——誰?
      42#
       樓主| 发表于 2010-7-22 01:09:32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潜室悬壁       
             
      聽見外面聲響,蕭錯立即出了書房,先是看見書房門外的花盆架倒落,後又見花園裏忽閃人影,心下暗自駭異,竟失口問了句:“誰?”蕭錯話音剛剛落下,便從花園中傳來一聲:“是我。”接著,從樹後晃出一個人來。蕭錯凝神一看,原來是王媽。
      王媽說虎爾赤總是不進食,怕它餓壞了,去廚房找些火腿喂它。路過書房時,把花盆弄倒了。王媽又說等喂完了虎爾赤,就回來收拾幹淨。王媽說完,也不等蕭錯回話,就匆匆轉身離去了。王媽是個半臉人,幾十年來,臉上從來挂不住表情,蕭錯根本看不出王媽有半分驚慌的神色。
      蕭錯看了看身邊花盆,已摔得粉碎,心中納悶,難以明白。他是聽聲便走出書房,從花架到花園足有五十米遠,對于他而言,在幾秒鍾內,疾奔五六十米開外,也非輕而易舉之事,何況是已步入老年,身體瘦弱的王媽呢?
      王媽雖然生相醜異,但爲人善良,在蕭家住了二十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精心照料蕭家,不便生疑。蕭錯見王媽走遠,轉身拿起那對龍鳳蠟燭,離開了蕭父的書房。蕭父在的時候,就把一樓全部霸占,王媽年邁住在二樓,蕭錯和格格住在三樓,十幾年來,一直沒有變動。
      蕭錯路過格格房間時,忍不住停下來。這些年來,格格房間幾乎就是個擺設,因爲失明,格格從小就跟蕭錯睡一塊,大了也是賴在蕭錯的書房裏。只在蕭錯和狄清戀愛那會兒,自己回房間住過一段日子。格格怕王媽進她房間打掃,動亂了她的東西,她摸著困難。再加上他們已另設婚房。所以,這兩個月來,房間一直是鎖著的。
      蕭錯手拿蠟燭,借著忽明忽暗的燭光,他看到牆角處有幾根松針。他摸了摸房門,把耳朵貼在了房門上。周圍太靜了,靜到了極點,不知道爲什麽,耳根反倒出現了奇怪的聲音,似長鳴,又似低泣,說不盡的哀婉和淒厲,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房門內,那人對著格格的照片愣夠了,才想起自己潛室目的。蕭家在清末民初時期,就以藏家縱橫古玩界。到了蕭父那輩兒就衰了,“文革”時期更慘,連破“四舊”,再抄家,老件寶貝都砸得稀裏嘩啦,燒得灰飛煙滅。蕭家的身份從藏家敗爲掌眼,其實就是個家道中落的標志。
      劉姥姥有句名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蕭家拔根寒毛,還是頂得過普通人腰粗的。單說格格房裏的那個櫃子,就很不得了,瘿子木的。
      玩木的都知道,瘿子說的是樹木的根部或者樹幹所生的瘿瘤,體現的是一種病態美,各種樹都能生出瘿子,呈現出不同的花紋,楠木瘿,花紋呈現出山水、人物、花木、鳥獸的樣子。桦木瘿,有小而細的花紋,小巧多姿,奇麗可愛。花梨瘿,木紋有山水、人物、鳥獸的形狀。柏木瘿,有粗而大的花紋。榆木瘿,花紋又大又多。楓木瘿,花紋盤曲,互爲纏繞,奇特不凡。這樹木生瘤本是樹木得病所致,故而數量稀少,且大材難得。一般情況下,小件基本隨形雕刻,大件用在櫃子面、桌面上做點裝飾已經很不錯了。可格格這櫃子卻是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通通用的是上等瘿子木,頂著一層老包漿,道上的人都叫“徹影子”,怎麽說也得值倆錢。
      蕭家一直用瘿子櫃藏香供佛,有一只佛龛和它配套,叫紫檀如意佛龛。佛龛俗稱龛室,是供奉佛像的小閣子。一般置于屋舍吉位之上,起到護佑家宅、人事平安的作用。
      格格這座佛龛,高約五十厘米,龛頂雕刻梅花紋,龛門雕有兩只麒麟,門中部和底部刻蓮紋和龍紋,門之中間用銅鎖壁,門內透雕雙夔[kuí]龍蝙蝠,寓意吉祥、多福。後壁有描金通景屏,“五壽”圖案。底座爲束腰刻草花紋圈牙板,足呈卷葉草形。這座紫檀木佛龛,底座雕貓頭鷹,也爲吉祥之寓意,頗爲豐富,別具特色。佛龛整體器形規整、包漿自然,既是精致的木雕藝術品,也堪稱是一座袖珍建築物。雖已多年卻依然如故,加之雕工細膩流暢、精湛,實爲一件難得的木雕佳作。
      這紫檀如意佛龛,是蕭家傳了八九代的舊物。掐掐手指一算,八九代,不墊腳也夠上明朝了,曆史文化價值和收藏升值潛力,也就不用算了。
      如果到蕭家行竊的話,基本是沖著蕭家的老玩意來的。從那人身型比例上看,是無論如何也是扛不走那瘿子木櫃子,但這佛龛卻是舉手而得的東西。可那人居然沒動佛龛,只打開格格衣櫃,一層一層小心翻看,最後,在一個抽屜裏,她發現了她要找的東西,急忙收進包裏。
      欲走之時,那人的眼神呆在了一個透明的鞋櫃上。這個鞋櫃是八十年代後期買進的,跟古玩沾不上邊。櫃子裏面擺的不是古代香鞋,而是大小不同的紅舞鞋。因爲“鞋”跟“邪”同音,很多人都不愛玩這個。可那人卻伸手打開鞋櫃,慢慢摸向紅色的舞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數了又數,不多不少,從小到大,整整一十五雙。
      那人眼睛一眨,竟落下兩行淚來,忍不住脫下腳上的鞋子,往紅舞鞋裏伸腳試探,不大不小,剛好合適,似乎這雙鞋就是爲她准備的。就在這一瞬間,耳邊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來,快過來,來看看爸爸給你們倆買了什麽?”“是我們的生日禮物嗎?”“嗯,爸爸給你們買了舞鞋,一雙紅舞鞋、一雙白舞鞋……”“我要紅色,我也要紅色……”
      那人穿著紅舞鞋,往事萦繞耳邊,渾身抽搐,眼淚橫飛,忽聽門外有些動靜,低頭從門縫看到一絲燭光,急忙將鞋子脫下,放回櫃中。來不急穿上自家的鞋子,只好拎在手裏,光著一只腳推開窗戶,“嗖”的一聲,彈出飛虎爪,扣在窗外房檐。但還未來得及翻窗,蕭錯已經開門進來。
      蕭錯進了格格房間,看見一切無恙,心中悲不自勝,一生往事,鬥然間紛至沓來。格格兒時的可愛,一幕幕閃過心頭,蕭錯實在不忍再看下去,回身想走。但是,他停住了,他看到格格的鞋櫃虛掩,他走到鞋櫃邊,發現櫃子裏有一只舞鞋放歪了。
      格格不會跳舞,也從不穿舞鞋,但格格自小有個收藏嗜好,每年都要買一雙紅舞鞋,就那麽放著,沒事就摸幾下,而後會放得整整齊齊,誰動就跟誰發火。
      一陣涼風襲來,窗簾隨風浮動,蕭錯斜眼一瞥,臉上露出驚色,窗簾下面有一只腳,赤裸著隱在暗處,只微微顯出幾個腳趾。蕭錯能看出來,那只腳模樣、大小都與格格的腳十分相似。難道是格格回來了?蕭錯慢慢將蠟燭放在地上,心裏暗想,不管是不是格格,先抓出來再說。等蕭錯放穩蠟燭,再回頭去拉那只腳時,腳卻不見了……
      是幻覺,蕭錯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可能是昨天在葬狗坡著涼,再加上飲酒過度,使他精神有些恍惚了。蕭錯低頭去拿蠟燭時,手下卻摸到了一樣東西,他撿起一看,是根松針,還透著綠氣。這事倒是怪了,如果是幻覺,那麽地上的松針是從哪來的?蕭家花園裏是有些老樹,唯獨沒有松針,即使有松針落地,也不會飄落到三層樓高的房間裏。
      一定有人來過,蕭錯猛然掀開窗簾,朝裏、朝上、又朝左、朝右看看,並沒有發現什麽人。接著,他又朝窗外看去,蕭宅四周很靜,只有飄忽不定的樹葉,和無邊無際的黑。
      43#
       樓主| 发表于 2010-7-22 01:10:22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深不可测
             
      再說那黑紗蒙面人,趁蕭錯低頭之際,急忙翻入窗下,此刻正手抓飛虎爪的鋼絲,貼在窗下牆壁上,懸在半空中。
      幸虧她動作耍得快,趁蕭錯低頭放蠟燭時,翻過窗戶,否則,在蕭錯掀開窗簾之際,就得眼睜睜地看著蕭錯的目光落在自己腦門上。後果可想而知,也不堪設想。
      原本以爲翻出窗外,即可萬事大吉,可那人萬萬沒有想到,蕭家防賊的套路是極其陰險。爲了預防飛虎爪攀高,蕭家在外牆上專門釘上鐵刺。黑紗蒙面人一手抓鋼絲,一手拿著鞋子,赤裸的一只腳踩在牆壁上支撐身體,鐵刺深深地紮進她的腳掌之中。此刻如果貿然下滑,從視線角度分析,只要蕭錯稍稍打眼,便無處可藏。所以,她只能避在窗下,動彈不得。
      按蕭錯本意,他應該朝窗下瞅上那麽一眼兩眼,但他沒有,他就這麽呆呆地看著窗外的天空。窗下之人,跟猴似的挂在牆壁上,赤裸的腳已經開始流血。眼見房檐上的飛虎爪,開始松扣下滑,那人疼痛難忍,實在招架不住,只怕飛虎爪一旦松脫,摔在花園裏倒也不會丟掉小命,就怕掉在鐵柵欄上,一箭穿心,是毫無懸念的結果,形勢極爲危急。
      蕭錯站在窗口,被冷風一吹,胃裏翻騰,對著窗外連嘔了幾聲,嘔得窗下之人心驚膽戰,若是蕭錯控制不住,翻了胃口袋,窗下之人,定會被他吐得梨花帶雨,那可比中彈身亡還惡心。但蕭錯連嘔幾聲,卻也忍住了。他轉身出了房間,“咣當”一聲,狠狠關上房門。
      聽到蕭錯離開了房間,那黑紗蒙面人才小心松了腳,順著鋼絲,滑到地面,收了飛虎爪後,急忙套上自己的鞋子,越過鐵柵欄,一瘸一拐,離開蕭家。
      那人只顧著逃離現場,卻不知道,蕭錯此時就站在書房的窗邊,看著那人離開。由此可見,蕭錯絕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這是一個很聰明的舉動。
      如果格格還活著,蕭錯肯定不會放過這賊。可現在格格不在了,而且剛剛死亡,就有賊前來拜訪。蕭錯仔細想過,此時抓賊,不過是傻子的愚蠢舉動。在蕭錯眼裏,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賊來蕭家想幹什麽,想得到什麽。在蕭錯看來,即使當場抓住那賊,也不起什麽作用,頂多送到派出所關上幾天。再說,格格房間裏,瘿子木櫃子、紫檀如意佛龛都安然還在。人家既然沒順走什麽貴重東西,也沒搞什麽破壞,無非是穿著夜行衣來串個門,如何判罪?蕭錯思慮再三,既然不爲錢財,那就另有目的。抓賊不如看戲,還是不驚動那人。
      然而,最令蕭錯生疑的是,蕭家門口有白鵝,院內有鳥獸,別說陌生人,就算是猴渣之類的人物來了,它們也是興師動衆、熱烈迎接。爲何此人來時,除了虎爾赤的耳朵稍動外,卻沒有驚起一點動靜呢?
      難道是熟人作案?蕭錯想不出來,還有誰能熟得過猴渣呢?蕭錯再往院子裏仔細看了看,他眉頭一緊,他突然發現,格格養的那只雪鸮不見了。雪鸮是什麽時候不見的?難道去找格格了?
      蕭錯低頭凝思,頓覺大事不妙,立刻返回了格格的房間。他想知道,那個人到底在格格房間做了什麽?冒此風險來到蕭家,難道就是爲了把格格的鞋子放歪嗎?蕭錯忽然想起一事,他急忙打開格格衣櫃,拉開抽屜,果然不出所料,裏面竟少了一樣格格視爲生命的東西。蕭錯不由得噓的一聲,愣在那裏。
      本來格格的身世和死亡,已堪稱神秘詭異,如此重要的東西一旦丟失,她的身份,就更加地撲朔迷離。此時,圍繞著蕭錯的無數謎題,一下子就墜入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境地裏。
      再說那個黑紗蒙面人,出了蕭家老宅後,穿過小路,跑到紅丹河邊,已經是氣喘籲籲,忍著疼痛脫掉鞋子,接著扯掉頭上的黑紗,長發洋洋灑灑地落了一肩,卻是位氣質非凡的女人。她從背包裏取出一套潛水衣,裝備好了以後,撲通一聲,一個背躍式,潛入水下。
      女人遊走以後,自覺萬事大吉,卻不知紅丹河竟還有事發生。
      紅丹河,河面很寬,蒼白陰冷,深不可測。河水不湍不急,卻顯得尤其深奧。借著月光,隱隱約約能瞧見對岸河水中,有一個暗黑色硬殼似的東西露出水面,因爲大部分都隱在河中,也瞧不出是個什麽,只覺得像是個水裏的動物,在河中忽隱忽現,分辨不清。
      不多時,水面突然開始冒泡,嘩啦啦從水下伸出一雙手來。繼而浮出水面的不是一個腦袋,而是兩個。
      腦袋探出河面後,又往河岸上看去,見四周沒什麽人往來,翻身上岸後,伸手將水下的人拉出水面。二人一同上岸後,迅速卸掉身上的潛水裝備。其中一人轉過臉來,趁著月光,能得看清楚,他就是譚彪。
      與譚彪同時上岸的,是位年紀稍長的男人,他背朝譚彪,換上一件黑色風衣,又戴上一頂寬邊帽子。沒留神,喝了幾口涼風,不住地咳嗽。譚彪急忙上前,幫著他敲背順氣,又輕輕喊了聲“龍叔”。這才知道此人正是鬼街口裏傳說的“偷楚盜安,掘龍藏蕭”的龍家後人——龍叔。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面目,只知道聲音十分蒼老,他望著河面對譚彪說:“上天決定埋葬元帝國的同時,也給元帝國立了一個特殊的墓碑,碑文很簡單: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這件獨眼石人的事,雖然只是傳說,不足爲信,但依然可以見證稀爛的河泥中,覆蓋著很多神奇和秘密。俗語有雲,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一晃幾十年過去,龍家盜掘的後浪,壓根沒挨上這撥人的邊。這水下滿是六儀,三奇,八門,九宮排局,你居然能在監獄裏破解了這奇局異格,看來,只有你才能把龍家祖宗往前推推了。”
      龍叔的這番話,是暗指龍家祖父龍紹青。龍紹青曾經夥同蕭戎、楚天奇、安鴻烈幹過一件很登峰造極的事,那就是跟著譚溫江和孫殿英一起盜過東陵。譚彪心裏清楚,想把這位老前輩拍死在沙灘上,除非能進秦皇陵,或者找到成吉思汗陵。所以,譚彪聽到龍叔刻意給他冠以高帽,他也很識相地答話:“沒您的點撥,也沒我的今天。”
      “我給你安排了款子,你可以計劃一個購物清單,花個痛快,不枉這五年的牢獄之苦。”龍叔邊說話,邊四處窺探,慢慢朝岸邊的樹後走去。
      “五年對我來說,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只是苦了她,我走的時候,她才十五歲。”
      “她很好,手藝也好,閉著眼睛都能打開保險箱。只是你剛進去的時候,她天天哭。現在不哭了,也不笑了。你走之後,她爸的癡呆症越來越厲害,不久就去世了,有時間你帶她去看看那老人,在平山公墓。這五年,我把她當做自己的親人,跟她在一起,我很開心。”龍叔說這話的時候,並不去看譚彪,只是低著頭,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他的耳朵一直在全神傾聽譚彪的呼吸節奏。
      譚彪聽龍叔這樣說,不再做聲,拎著潛水服,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什麽人來往,撿了塊石頭,朝水下扔去。石頭不大,但落入水中後,不斷翻冒氣泡,接著,竟在水中又浮出幾個腦袋。
      44#
       樓主| 发表于 2010-7-22 01:12:27 |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亡羊補牢
             
      譚彪一塊石頭落水,竟激起無數氣泡,繼而從水下鑽出許多腦袋來。幸好這岸邊沒人來往,若看到這番景象,定會連呼菩薩保佑。
      水下有七八個人,衆人合力,從水下托出一樣東西,那東西包裹得極其嚴密,看不出形狀,只知道有半人多高,幾個人動作十分小心,將物體拉上岸時,已是氣喘籲籲,拿掉水肺後,來不急大口呼吸,便匆匆朝岸邊樹林中隱著的車子走去,待人員全部上齊後,車子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譚彪和龍叔並不急著跟上那輛大車,而是看他們走遠以後,才登上自家車子。龍叔坐穩後,微微擡額,在帽檐和衣領之間,只露出濃濃一撇一字胡,不長不短,幹淨利落地貼在他厚厚的嘴唇上。他對譚彪說:“現在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之時。那只玉蟬久拖不盤,對我們百害無利。等到冰封河面,刨冰潛水,容易招惹耳目。這水下之物,隨便出來一件,都能驚天地、震古今,萬一惹禍上身,你、我就會再也見不到這紅丹河水。”
      譚彪啓動車子,說道:“東西就快出完,即使有人潛入,看到的也不過是一座空城。”
      龍叔捂嘴咳了幾下後,說:“我擔心的是蕭錯,你讓一個遵紀守法,按時納稅的人加入我們,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萧错喜欢攻击难点,我们要利用他的这股磕劲。”       
      “不錯,他有智商,有技術,還有動機,可他這個人很情緒化,你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摻入個人情緒,會有什麽後果嗎?這次不僅把玉蟬給了他,連我祖上遺物——駝皮也搭進去了。”
      “駝皮之謎不解,僅是一張廢紙。正所謂,釣魚用餌。再說,每一步都是我精心策劃過的,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出問題的。”
      “包括那瞎子的死嗎?”
      “不,那瞎子的死,純屬意外。就像當年,我們千方百計防蕭錯的眼睛,卻沒防住那瞎子的手一樣。”
      龍叔聽到譚彪這話,立刻想起五年前,他采取摻水走貨的辦法,買了一大堆假貨,中間夾帶著一批古玩,包括一件彎月梅紋青花瓶,他們照著現代工藝品填表報關,滿以爲老貨做新,掩蓋住“開門”的特點,就能混在工藝品裏安全出去,沒想到路過鬼街口時,被狄康查住。
      狄康怀疑那瓶子是元青花,但怕自己眼力不够,請了几个文物鉴定专家上眼。因为元青花传世品很少,大多数玩瓷人能亲手把玩一下的机会并不多,再加上市场里历来赝品满地,所以,鉴别元青花是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几位专家,争论一番,有说老的,有说新的,有人说做旧的高仿,有人说是民国之前做旧的老仿,还有人说是现在仿旧的新仿。说来说去,什么观点的人都有,等于没鉴定。
      狄康無奈,又把東西送給蕭錯掌眼。當時,蕭錯還在文物局工作,研究半天,雖然覺得不像高仿,但胎質絕對不是出自景德鎮。蕭錯因拿捏不准年代,送給格格搭手摸寶,她卻一口認定,這是“重器”,宋遼金元時期,北方磁州窯的活兒。
      格格當時才十五歲,可她打小就天天蹲在鬼街口裏,跟那些練攤的人一起摸寶,那些人雖然沒什麽文化,但各個都是久經沙場的鑒寶專家和曆史學家。老貨新貨、真赝僞劣、生坑熟坑,搭手一摸,鼻子一聞,別說是定身份,判年代,就連出自哪個地區,都能斷個八九不離十。
      龍叔萬般無奈,只好讓譚彪做了替罪羊。這還不算,那彎月梅紋青花瓶,本來是一對,在事發轉移之中又被打碎了一只,損失慘重。好在蕭錯在文物局時和領導合作不爽,辭職了。否則,那件彎月梅紋青花瓶追查起來,能把這水下一鍋端了。這事,讓龍叔至今心有余恨。
      “我知道,你對那瞎子心存怨恨,但僅僅因爲當年的小過節,你就讓那瞎子死,實在是得不償失。憑借那瞎子的手感,蕭錯盤玉至少省去一半精力。如今,猴渣被扣,一時不能出來,蕭錯一蹶不振,如同爛泥,我們的計劃該如何進行?”龍叔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外面,只用余光掃著譚彪的表情。
      譚彪面無表情,冷冷一笑:“那瞎子的死,和我沒關系,我壓根就沒跟她計較過。若不是跟您去了趟葬狗坡,我還真不知道她長得那麽……”譚彪話說到此,眉頭一皺,把余話咽了回去。又換句話說:“我們離開葬狗坡的時候,那瞎子明明還活著。”譚彪說話間,眼睛一直在偷看龍叔的手,他看到龍叔的食指,一直在彈自己的膝蓋。譚彪知道,彈指是龍叔多年來習慣動作,他只要一思考,就會不停地彈指。
      “這都怪蕭明恒老奸巨猾,居然騙了我十五年。千算萬算,竟沒想到東西在瞎子那。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那瞎子的模樣……”龍叔又咳了幾聲,接著說道,“聽說已經有人去自首了?”
      “是的,司機叫張友和,是他開車撞死了那瞎子。本來以爲使個金蟬脫殼的計策,肯定是萬無一失,只等著那瞎子和蕭錯盤玉了。哪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弄出這許多鬼名堂。”
      “沒有那瞎子,蕭錯能不能盤玉,能不能把玉蟬盤出陰陽,都成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我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跷,我們剛剛將玉蟬送到蕭錯手裏,那瞎子就死了,這未免太巧合了。”譚彪說“巧合”二字的時候,語氣稍微放重了一些。
      “如果那瞎子的死亡是謀殺,那麽就意味著,我們的計劃泄露了。”一個清晰的結論,立刻浮現在龍叔的腦海裏,他立刻停止彈指,轉向譚彪說,“馬上查一下張友和的來曆,是意外車禍,還是有人和我們作對。”
      譚彪心裏咯噔一下,龍叔分明是話裏有話。因爲整個計劃只有他和龍叔最清楚。而此時龍叔卻張口叫他去查張友和,肯定另有其因。但譚彪神色並不慌張,只是悄聲說道:“我雖然姓譚,但我是吃龍家飯長大的。沒有您,就沒有我們倆。”
      譚彪這句話裏的“我們倆”,說的就是他和那個女人。十年前,他們倆無依無靠,在街口靠小偷小摸玩個雜耍混飯吃,經常被人欺負。是龍叔看中他們倆有幾分偷技,收養了他們,並安排他們在雜技團工作。
      龍叔長籲一聲,望著當空明月,感歎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惜那瞎子死了。如果你能親眼見到瞎子的那樣東西,你就會知道,駝皮不是傳說……”
      “我一直都信駝皮的說法。蕭錯不是傻子,駝皮和琀蟬送到他那,沒出幾個時辰,瞎子就死了。等他冷靜下來,不僅會查,而且會一查到底。”
      在譚彪和龍叔的思想裏,有這麽一個概念,一個夾雜著無數智慧的陰謀,在天才輩出的年代,在成功上演了最精彩的開幕式後,是絕對不會因爲一個瞎子的死亡,就此草草謝幕的。所以,龍叔很快就能適應這種馬失前蹄的局面,並開始積聚反擊的力量。接下來,他的腦子裏立刻閃出另外一種念頭:“那瞎子死了,我想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會幫蕭錯的。”
      “誰?”
      “池文青,她雖然沒有瞎子摸寶的技術,但池文青曾經是蕭明恒的同學、戀人、同事。她有知識,有經驗,她願不願意出手幫助蕭錯,直接決定著這個計劃的成功和失敗。”
      “您知道,蕭何兩家結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跟蕭家過不去的是何家,不是池文青。你放心,如果我猜得不錯,蕭錯已經看出那只玉蟬的門道,無論是爲那瞎子的死,還是爲玉蟬,他都會去找池文青。”
      一點也沒錯,池文青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龍叔下完了自己的那步棋,現在,是白馬現蹄,還是炮碾丹砂,就看蕭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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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发表于 2010-7-22 01:13:46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左旋膛線
                     
      蕭家老宅,依然平靜如初。
      蕭錯坐在書桌前,伸手摸向書桌下面。書桌下是一種新型的無匙鎖,不用鑰匙,開啓的關鍵在于拇指、食指、中指的默契配合,以及力度的拿捏勻當的手上功夫。這是機械鎖中保密程度最高的防盜鎖,即使在毫無光線的環境下使用都極爲方便。
      蕭錯拿出父親留下的駝皮、子彈和血紗布。又拿出猴渣帶來的駝皮和琀蟬。接著,他找出那天從許胡子那換來的瓷片。他從脖子上,摘下格格臨死前給他的老銀鎖,貼在臉上,親吻了一下後,才輕輕放在桌子上。
      子彈頭、駝皮、血紗布、琀蟬、瓷片、老銀鎖一一擺在蕭錯的面前。他試探著,用這些東西,把十五年所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
      子彈頭是十五年前,蕭錯親手從父親胳膊上取出來的。彈頭呈卵形,蕭錯初步分析是手槍彈。因爲手槍子彈的彈頭與其他子彈的彈頭不一樣,其他子彈的頭部都呈尖拱形,而手槍彈彈頭呈卵型,除非軍用手槍,用尖彈追求殺傷力。
      而這顆子彈絕對不可能是軍用的,子彈是鍍金的,工藝非常精美,頗顯高雅奢侈,彈頭出膛後基本沒有變形。如果不是他親手從父親血肉裏取出,他死也不信,這麽美的東西,竟是殺人之器,慘美之物。在蕭錯看來,其古老性和玩賞性,皆大于其殺傷性,顯然不是職業殺手的吃飯家夥。但這顆子彈的非常規性,直接決定著槍和持槍人身份的特殊性。
      蕭錯翻過很多資料,也在顯微鏡下看過這顆子彈,彈頭上有左旋膛線,是出自線膛槍,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膛線是爲了讓子彈可以旋轉而在槍身上刻上痕迹,它能使彈頭在出膛之後,仍保持既定的方向。隱藏在槍膛內的膛線,有凸有凹。凹下去的小槽被稱爲陰線,凸起來的則叫陽線,兩條相對陽線之間的垂直距離叫口徑,子彈頭的直徑會比口徑稍大一些,這叫過盈。只有這樣,才能使子彈頭嵌入膛線高速旋轉並起到閉氣的作用,從而在空中穩定飛行,指到哪裏,打到哪裏。
      膛線可說是槍管的指紋,也可以說是槍的身份證。子彈在通過膛線時,外側會被刻上痕迹,形成一種膛線記號。由于膛線的加工,是受工人和制造裝置的影響,即便是同一個制造商的同一制品,也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樣的膛線,也就是說,造出同樣膛線記號的槍,是不可能的。不同的槍,在子彈通過時,會有不同的膛線記號。警察經常利用進膛痕迹、拔彈痕迹、坡膛痕迹、線膛痕迹破案,但究竟怎麽個破法,蕭錯至今還沒參悟透徹。
      關于膛線的方向,現在一般都采用右旋,蕭錯研究過其中的原因,無論是右旋,還是左旋,不過是習慣而已,目的是把子彈轉出去就行。從這顆子彈頭上所掌握的資料看,射擊蕭父的槍,是把老槍,持槍者只射擊到蕭父的胳膊,看來也並非專業殺手,很可能是一個老槍收藏者。蕭父失蹤後,蕭錯也曾查過鬼街口,乃至墨裏州附近的古槍收藏者,均說沒有見過這樣的子彈。
      蕭錯又拿起血紗布,父親是個言行謹慎的人,他既然用血紗布包裹子彈,連同駝皮一起放進了盒子裏。那就說明,在蕭父的眼裏,血紗布、子彈和駝皮是同等重要。如果父親是想用子彈頭作爲尋找凶手的線索,那麽,血紗布是在暗示他什麽呢?
      蕭錯把子彈用血紗布重新包好,放在額頭上,深深地歎了口氣。等他擡眼時,又看到琀蟬。這是猴渣送來的葬玉,格格出事之前,曾經下過定論,玉蟬是以雌爲匙,雄蟬爲鎖。這到底是怎麽個原理,蕭錯還猜不太透。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琀蟬外面竟包裹著一張駝皮,和父親留下的駝皮相比,除了在形狀上有差異外,質感,手感,大小幾乎都一樣。蕭錯將兩張駝皮掃描在電腦裏,在電腦裏拼了一陣後,突然發現這兩張駝皮竟有個吻合口。原來,這兩張駝皮是一母同胞。
      就在蕭錯萬分驚奇之時,王媽突然敲門,說是給他送碗湯喝。蕭錯迅速將琀蟬、駝皮、子彈和血紗布一同放進盒子裏,塞回書桌下面。王媽進來,放下湯什麽也沒說,只偷偷瞥了眼蕭錯桌上的老銀鎖,便推門離開。
      老銀鎖是唯一能證明格格身世的東西,挂鏈是開門老貨,明末清初皇宮貴族之物。鎖是後配的,八十年代的新工。按照兩百多年前的制式風格,這條挂鏈上,應該是十八羅漢,而格格的這條挂鏈卻只有九尊羅漢。按蕭錯的理解,這條挂鏈應該是被人一分爲二。從古玩角度去看,這套銀鎖是動過手的殘品,並無價值可言。
      想要解開格格的身世,只能從老銀鎖入手。十五年前,蕭父是受人襲擊後,把格格抱回家的。當時格格還處于昏厥狀態,身上除了一身血衣,就是這把老銀鎖。蕭父爲什麽在受傷後,還堅持把格格抱回家?難道格格在當晚也是受害者之一?十五年前的那個凶手,到底是想殺掉格格,還是殺掉父親?
      除此以外,還有存疑。十五年前,蕭父抱回格格交給他駝皮之後,便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十五年後,又有一張駝皮出現,格格就此喪失了性命,死得支離破碎。無論從什麽角度、什麽立場、什麽觀點、什麽利益、什麽目的、什麽動機、什麽想法上分析,蕭錯都應該承認一點,至少一點:格格的生與死都和駝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這一點,他堅信不疑。
      現在,只剩下桌上的瓷片。蕭錯之所以下血本拿青花鼻煙壺跟許胡子交行,那是因爲這種瓷片,很稀少,是宋遼金元時期,早年北方磁州窯的活,和格格五年前摸的那件彎月梅紋瓶,又是同出一轍。
      蕭錯猜不出那套爺,爲什麽要把套下給許胡子。但當他看到瓷片上的汙垢後,立刻拿出琀蟬,將兩者土鏽汙垢,來回對比一番,突然豁然開竅,他在心裏欷歔一聲:原來,是這麽回事。
      蕭錯心裏終于有些譜子,但他認爲此事複雜,並不是說打,就抄家夥上的問題。他開始瘋狂地想念父親,他翻開父親的相冊,眼前突然一亮,有一個人,能幫他。誰?池文青。
      于是,蕭錯決定了第一步行動計劃——找池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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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0-7-25 16:19:02 | 只看該作者
      春日姐姐你好有才呦!
      47#
       樓主| 发表于 2010-7-30 00:50:12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逼出血衣
             
      给池文青打电话,萧错还需要一样东西:勇气。       
      池文青是個好女人,這一點蕭錯承認。如果蕭父不變節的話,按照邏輯原理,池文青應該是蕭錯的母親。幾十年前,蕭明恒在池文青眼裏,是個博學多才、光明磊落的人。而今,蕭明恒始亂終棄、背信棄義也就算了,他還爆出個私生女——蕭楚格。
      所以,蕭錯抓著電話,猶豫半天。他認爲,很有必要讓池文青知道真相,還父親一個清白。于是,他撥通了池文青的電話,對方只是輕輕“喂”了一聲,聲音很小,但很慈祥。蕭錯只簡單地說了聲:“池姨,是我。”
      池文青此刻正在整理關于薩滿文化的資料,對方雖然沒有報出姓名,但這個聲音對她來說,太熟悉了,和蕭明恒年輕時一個樣。池文青拿著電話,臉上的表情僵硬,半天沒找到回應的詞。
      蕭錯繼續說:“我爸走的時候,跟我說過:有什麽事就去找池姨……”
      “出了什麽事?”
      蕭錯咬著牙,眨了半天眼,才吐出一句:“格格……走了……”
      “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
      “別太……難過……”
      “嗯……”蕭錯拿著電話,摸了摸桌上的老銀鎖,摸著,摸著,他的手指開始顫抖,但他還是盡量保持平和地說,“我打電話是想告訴您,格格不姓蕭,她不是我妹妹,和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我爸不僅騙了您,還騙了我,騙了所有的人。”
      “哦?”池文青聽到格格不姓蕭時,眼睛立刻紅了。這又是個什麽說法?池文青愣愣地拿著電話,但她很快由震驚中恢複平靜,她問,“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今天是我和格格結婚的日子,格格懷著我的孩子,我想讓她有名有份地走,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媽……”
      “我能幫你嗎?”
      “我懷疑格格的死和我爸,以及我爸所從事的工作有關系。”
      池文青問:“你什麽時候過來?”
      蕭錯松了口氣,在他看來,池文青能幫他,全仗著她大度。他說:“明天下午。”
      無論從人性的角度,還是從工作的角度,池文青都會幫蕭錯。所以她很快便回答下來:“我在考古所等你。”對于池文青而言,這個夜晚作出的決定,在今後的日子裏,失去的不僅僅是家人,還有生命,以及生命以外的東西。
      通話結束後,池文青朝書桌上看去,那是她和蕭明恒在野外考察時照的。她只是看著他,除了她淡漠的眼神,什麽也沒有。如果她的目光是拒絕,是憤恨,或者是鄙視,是嘲笑,她都不會害怕。可爲什麽是淡漠?
      難道她早已淡漠了他們幾十年的感情?失魂片刻,池文青忽然感到心裏有一角轟然崩塌。
      窗外,一片漆黑,有山,有樹,還有條紅丹河。
      河岸邊,停著一輛轎車,那女人鑽出河水,急忙卸下水肺,脫掉腳蹼和潛水衣,走到林邊老樹下,將潛水裝備塞進樹洞藏好。接著,她打開車門,坐進車裏,並沒有急于開車離去,而是從車裏拿出一瓶酒,連喝幾口,又往身上灑些,才迅速將車開走。
      車進小區車庫,停穩車後,她將黑紗重新裹好,背上背包,從車裏搖搖晃晃地出來。她腳步踉跄,腰間飛虎爪時隱時現,在燈光下尤爲铮亮。
      她走了幾步,覺得身後有些聲響,聲音瞬時增大,她能聽出是摩托車的引擎聲。沒等她回頭去看,便覺得一輛黑色摩托朝她疾駛過來。眼見勢道極爲沈猛,撞上了非死必傷,女人情急之下,忍疼翻越,撲在地上閃避。
      那摩托見沒得逞,又調轉回頭,朝她逼來。女人急忙站起身來,顧不上腳傷疼痛,連跑幾步,又是一個騰越,翻上了一輛轎車,身如青燕,立在車頂之上。霎時之間,腳掌又疼又熱,奇痛徹骨,她急忙踮起腳抵禦,哪知整條腿已然酸麻無力,不覺驚惶起來。再看駕駛摩托之人,頭戴鋼盔,面容全掩,見女人翻到車頂上,又加強了馬力,看這情形,是要飛車而越。
      女人擡頭,看了一眼車庫頂梁,從腰間拔出飛虎爪,嗖的一聲彈開,挂在管道上,身子騰空,已然落在另一處車頂之上,見身後已經是牆壁,才算驚魂稍定。
      摩托車欲飛之時,卻見女人已經離開,急忙刹車,由于速度太快,在地面上連著旋轉幾周,若不是臂力較好,恐怕要連人帶車栽翻在地。再看女人所在之處,車輛極多,索性棄車,縱身翻上車頂追趕。
      女人腳力不足,那人很快便追上前來,迎面就是一拳,趁她躲閃之際,又抓向女人的背包。這女人這才醒悟,原來此人目的,是想搶她的背包。女人急忙向後折腰,連翻了兩個跟頭,滿以爲躲了過去,卻聽“刺啦”一聲,背包已被扯出個大口。
      女人急忙護住背包,只退不攻。那人卻拳掌腳踹,攻勢猶似暴風驟雨一般,其目的還是女人的背包。女人被逼得發急,又使出飛虎爪,當啷挂在管道上,看來這女人的招式很簡單,打不過就跑。可惜,正當她准備騰空時,卻被那人一把抓住腳踝。使她不得不松了飛虎爪,只聽得“啪”的一響,兩人一起跌落在車頂上。
      那人壓在女人身上,女人又驚又怒,連運了幾次氣,全無反抗之能,哪裏掙紮得脫。突然,女人聞出那人身上的氣息,極爲熟悉,雙眼一怒,喊了一聲:“彪哥。”
      那人一笑,拿掉鋼盔,銳眼鷹鼻赫然竟是譚彪。譚彪翻身把她摟在懷裏,不料,女人的背包帶子卻隨之脫落,包內的東西,撒落在地。女人急忙翻下車子去撿,但譚彪身手極快,從車頂跳下,一把按住。再看那女人,眼神已盡是惶恐。
      譚彪撿起,打開一看,是一套碎花衣服,是五六歲孩子穿過的,上面還有斑斑血迹。譚彪認識這衣服,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穿著這套碎花衣服。當時她只有五歲,渾身是血,楚楚可憐。譚彪是後來得知,她父親帶她進山,不幸掉下山來,父親爲了救她,摔成了腦殘症。譚彪見她可憐,兩人才相依爲命,直到後來碰見了龍叔。
      譚彪覺得奇怪,這套衣服,一直被這女人視爲珍寶,爲什麽今天要帶在身上?他將衣服收好,還給了那個女人,問:“你去哪了?”女人神色不但沒有慌張,而且非常鎮定,慢慢轉身,故作醉態地喊了聲:“我去喝酒了。”
      “出去喝酒,還帶著家夥?”譚彪知道,帶著飛虎爪出門,必定是有些難度的活,又見那女人腿腳不是很利索,猜想是遇到什麽麻煩了。他又接著問:“失手了?”
      “沒出手,也沒失手。”
      女人說沒出手,譚彪倒也信了幾分。因爲做賊行竊,得時時隱身在天花板上、地板下,甚至懸挂在樹上、屋內支柱上潛伏,所以,行動之前,不僅絕對不能喝酒吸煙,而且,還要洗澡、換衣,目的都是去掉體味,不容易暴露自己。
      “你受傷了?
      “沒什麽,不小心踩到釘子了。”
      譚彪聽到女人腳踩釘子,心裏極爲心疼,一把抱起那女人,朝電梯走去:“傷得重嗎?下周國際翡翠賭石文化節開幕,你還能演出嗎?”
      “一點小傷,不影響的。”
      進了房門,譚彪將女人放在床上,很小心地幫她脫下鞋子,再去看那只腳,已經是鮮血淋淋。譚彪見傷勢不輕,急忙取了紗布藥棉,幫她包紮。那一瞬間,她覺得譚彪像一個父親,一個特年輕、特有思想的父親。
      譚彪包紮完畢,拿過女人的鞋子,翻轉細看,在鞋子上並未找到釘子的孔眼,他可以肯定,這傷口是女人光著腳踩上去的。出門行走,爲什麽不穿鞋子?譚彪正想問個究竟,那女人卻突然抱住譚彪,問了句:“彪哥,我們爲什麽是賊呢?”
      譚彪將頭埋在女人的頭發裏,深吸了一口氣,聞出了一股河水腥氣。他凝眉冷笑,隨即說道:“我們是孤兒,無親無故,只能做賊。”
      那女人眼睛一閉,滾出兩行淚來,說了句:“我想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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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发表于 2010-7-30 00:50:47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顱骨事件

      何敬業離開法醫室後,精神稍顯輕松。他拿著名片,立即趕往野生動物研究所,他希望早點把猴渣的案子弄清楚,把案子了結,也就安心退休了。當然,何敬業怎麽也不會料到,原來一切才剛剛開始。
      何曉筝沒有回家,她希望通過現場血迹的檢驗和分析,完成現場重建。一直以來,血迹分析都是案件偵破的一大法寶,通過觀察這些血迹的形狀、它們所指的方向、它們的大小,以及位置,就可以斷定它們是由什麽造成的。血迹分析能夠清楚地說明,受害者或者被攻擊者所處的位置。它還能回答,現場的血迹是如何造成的?凶器是什麽樣的?受害者被攻擊了多少次?確立一些假想情節,可以判定受害者、目擊者或者攻擊者是否正確描述了發生的情況。
      從葬狗坡案發現場收集來的“以屍體爲中心”的血樣共有上百種,何曉筝都必須對其一一分類,並進行形態分析。不知不覺,她已經從白天熬到深夜,又從深夜熬到破曉。
      工作完畢以後,她打了一個哈欠,輕輕揉了揉眼睛。之後,便將雙目緊閉。可她剛一閉上雙眼,蕭楚格的那只手,便在她的腦海掙紮,令她心神不定。她趕緊睜開雙眼,站起身來,洗了個臉,換下工作服,准備回家休息。就在她剛剛踏出工作室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墨裏州公安局分局打過來的,問她什麽時候有時間,他們要差人來拿“東西”。
      何曉筝聽到“東西”兩字,才恍然一驚,使勁地拍著自己的腦袋,連連在電話裏道歉,說這會兒下班回家,順路給他們送去。說完話,何曉筝快速轉身,走進另一間實驗室裏。
      這間實驗室,很奇怪,除了各種儀器外,整整一房間,全是骷髅,把陳列架擺得滿滿當當。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間,就是三維顱面複原和三維顱面鑒定技術檢測室。
      陳列架上,每個顱骨前都有一張小卡片,寫有編號、姓名、性別、年齡、簡要案情、鑒定結論及送檢單位和送檢日期。它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屍體都已面目全非,只能通過顱面鑒定確定其身份來源。
      何曉筝走到在陳列架前,似乎並沒有找到她要找的東西,一轉身,她笑了,她看到三維掃描儀上有個黑包,她用手摸了摸,也沒打開看,就放進背包裏,轉身離開了。
      下地鐵的時候,何曉筝感覺有只手伸進她的包裏。她沒有驚慌,也不做理睬,反而暗自偷笑,任由那只手在包裏摸來摸去。那人摸了一會兒,把裏面的東西托出一看,臉色大變,愣是給塞了回去。何曉筝回頭,咧嘴一笑,那小偷一捂嘴,撒腿就跑。
      剛走了一段路,何曉筝便發覺身後還有人跟著她,而且還不止一個人。拳譜有雲:膽量抱身,臨事不亂。就在何曉筝算計著是跑,還是打的時候,後面的人,幾步緊趕,一個大抓,就抓住了何曉筝的肩膀。
      沒想到,何曉筝早有防備,突然一個一百八十度轉體,回頭就是一個側踹,接著,又來了一個橫踢。那人捂著胸口,連連後退。
      何曉筝的技術特點很鮮明,完全是技巧型的打法。而且風格獨特,出手的時機、部位、角度、力度都十分淩厲。沒想到,那人毫不示弱,剛剛站穩,又反撲上來。何曉筝順勢用腿插擊那人裆部,反手拉臂,一個插裆扛摔。只聽到那人,哎喲一聲,一個剽悍的大男人,就這麽轟然倒下。接著,便是塵土飛揚,路人側目,一陣喝彩:“好!歹徒被制伏。”“嘿!一招致敵。”“側踹夠快,橫踢夠狠。”“拉臂幹淨、摔得利索。”
      這場仗打得挺快,十來分鍾就完事了。何曉筝收了招式後,單腿跳了幾下,從地上撿起自己踢飛了的高跟鞋,吹了吹塵土,把鞋穿上後,暗贊:“感謝高跟鞋的發明者一千次!”用高跟鞋踹人,是她處理犯罪分子的最好辦法。
      “不許動!我是警察!”
      何曉筝聽到是自己人來了,心裏一喜,轉身看去,卻是一把黑糊糊的槍口,直擊她的胸口。嚇得她連忙對著警察解釋:“他是小偷,一直在跟蹤我,還想偷我的錢。”
      “我们是警察,有人舉報你携带DU品,当然要跟着你了。”地下那人,趁何晓筝穿鞋时爬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在何晓筝面前一亮,何晓筝见是警察证件,脸色立刻即变。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小偷,没偷着东西,反而报警陷害她。
      持槍的警察朝她喝叱一聲:“你把包扔過來。”
      何曉筝不但不給,反而抱得更緊:“你先放下武器,很容易走火傷人的。”
      警察口氣非常強硬,根本不理何曉筝那一套:“不要和警察講條件。”
      “你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這很危險。”何曉筝把包從後背卸下,扔給警察時,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詭笑,“小心點,看了以後,別往地上扔,弄壞了,你可賠不起!”
      警察接過來,剛把包裹打開一半,“刷”的眼睛就直了。何曉筝眉毛一揚,沖著他“噓”的一聲,吹了一口涼氣。警察頓覺陰風四起,心裏一慌,嚇得把手裏的包裹往天上一揚。隨即,人們便尖叫著往天上望去,只見一奇形怪狀的東西,晃晃悠悠地從空中,直線下落
      人們這下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一顆人頭。圍觀的人,頓時,有多遠閃多遠。
      眼看人頭就要落地,何曉筝趕緊推開警察,伸手接住顱骨,抱在懷裏,動作極其靈敏。她轉身和警察說:“我已經警告過你,別往地上扔,可你也不能往天上抛啊!”
      警察鐵著一張臉,對著何曉筝說:“你現在不僅涉嫌攜帶毒品,還涉嫌殺人分屍,跟我們走吧!”
      何曉筝心中一急,語無倫次:“我的職業就是分屍,錯了,我是職業解剖。嗨,我那不叫分屍,不叫殺人,我……我殺人分屍,也都是合法的,你們……”
      警察見何曉筝一片胡言亂語,解釋不出什麽一二三來。咔,亮铮铮的手铐,戴在了何曉筝的手腕上:“這麽說,你還是個職業女殺手?”
      何曉筝戴上冰冷的手铐,這都哪是哪啊?她回頭很無奈地看著警察問了句:“我被捕了嗎?”
      警察看著何曉筝那驚魂未定的眼神和體態,不禁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並且嘲笑了她一番:“其實犯錯不要緊,人生還很漫長,只要你熬得住監獄的生活,東山再起也並非不可能,越獄不算什麽技術活,會鑽下水道就行了。但你要記得,有幾條高壓線,是絕對不能碰的,三十萬伏,一觸即死。有時候,天堂到地獄只有一步之遙。”
      何曉筝徹底無語。
      49#
       樓主| 发表于 2010-7-30 00:52:15 |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一场误会       
                     
      何曉筝被帶進附近的派出所裏,她趴在辦公桌上,一邊用手指撫摸著她面前的顱骨,一邊從手铐的縫隙裏瞪著那名警察,問:“它很可怕嗎?”
      警察看著骷髅上兩只黑咕隆咚的大眼睛,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麽可怕的,就出了一身汗,我說你沒事不逛街購物,帶著個骷髅亂跑什麽的,是心理變態?”
      何晓筝笑了笑,说:“我心理很正常,就像你的呼吸一样正常。我是法医,我不跟骨头、尸体、断肢在一起,就证明我失业了。小师弟,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真的很困,請你放我回家吧,我想睡觉。你再不放我,我可要打呼噜给你听了。”何晓筝说完,倒头就来了几声雷般的呼噜,还是带着哨音的,让人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口技。
      警察看著那個顱骨,跟何曉筝強調了一下:“你說你是法醫,總得給我個身份證明吧,我說的是證件,不是購物商場裏的那種VIP卡。”
      警察說完話,聽見有人敲門,轉頭一看,有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他問:“你是誰?”那人從懷裏亮出一個證件,說:“這可不是購物中心的VIP卡吧?”小警察仔細看了看那人手裏的證件,慌忙說:“啊?原來是刑警隊的,狄康隊長啊,那……她是……”
      狄康瞥了何晓筝一眼,说:“公安局的仵作、验尸官……”何晓筝一听,脸上立刻就不愿意了,跟狄康强调说:“請你叫我法医!”狄康走到何晓筝面前,一脸坏笑地说:“我听说,你涉嫌携带DU品,又涉嫌杀人分尸?”何晓筝用眼神横着狄康:“那是小偷陷害我!”
      狄康一聲喝令:“別解釋了,抱緊你的人頭,跟我走吧!”
      警察两下一看,都是自己人,赶紧从中间调和:“看来是个误会,我们也是听人舉報,说有人携带毒品,才盯上她的,你看……我们也没穿警服,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个……也不能怪她。只是没想到,她身手这么敏捷。”说完,赶紧掏钥匙,给何晓筝解铐。
      “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已經解決完了!”何曉筝伸出手腕,在他面前搖晃了幾下,魔術般地拎出一副手铐。何曉筝把手铐遞給警察時,還很客氣地跟他說了一聲:“謝謝!”按說,開手铐,也不是什麽奇事。可何曉筝的這副手铐,根本就沒開。警察看著手铐,傻著眼,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我還沒看清楚呢,嗨……你的手……是怎麽出來的?”
      何曉筝轉身把顱骨很小心地裝進包裏,說:“下次好好看!”說完便跟著狄康往大門外走去。
      狄康看著何曉筝把顱骨背在身上便問:“你很明白尊重死者?”
      何曉筝點點頭,說:“當然,我遲早都會加入他們的。”狄康打開車門,把何曉筝塞了進去:“要加入,就趕快,不要害我到處爲你贖身。”何曉筝一肚子委屈,看著他說:“這是分局交給我做顱面複原的頭骨,犯法嗎?”狄康反問:“做顱面複原圖,需要邊襲警邊做嗎?”何曉筝聳了聳肩,很無奈地說:“這要怪他,攻擊我的時候,不表明身份。我還以爲,有人要暗殺我呢。”
      “別趁機提高自己的身份,能遭暗殺的,基本都是總統級的人物。就你一個小法醫?踩螞蟻玩也不和你浪費手勁。沒見過這樣的自大狂,簡直讓我……無法忍受!”
      何曉筝很淡定地說:“你一定要忍受我,因爲只有我擅長分析屍體,將來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
      “照你這麽說,我們就是合作夥伴?最好的搭檔?”何曉筝一驚:“夥伴?搭檔?什麽意思?”狄康很嚴肅地說:“樹枝和葉的關系,這麽和你說吧,我,狄康,現在負責調查蕭楚格的案子……”
      “你調查?”
      “對,我調查。”
      “天……老李隊長退休了,局裏再沒人也不能拿你頂吧。”何曉筝趕緊解開保險帶,沖著狄康大聲說,“原來,你把我贖出來,是叫我幫你分析案情的?停,立刻停車,再走一分鍾,我就打110,告你綁架!”
      狄康根本不理她那一套,繼續開著他的車:“你要知道,我就是警察,你可以直接打我手機。你還要知道感謝人,是我專程接你來上班的!”
      “你必須知道,我剛剛下班。停,就在這停下。我鄙視某些人,五分鍾就提一次:我是警察!”何曉筝使勁推著車門。狄康卻揚揚得意地說:“可我確實是警察,而且現在升職成刑警隊長了!”
      “就你?手裏才拽了幾根鴨毛,就把自己當成天鵝啦?快讓我下車!”
      “不行,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要在天色破曉之前,爬上山巅,仰望星辰,向我祈求,我就把蕭楚格的案情分析給你聽聽。”
      “我呸!明一早,我就爬上頂樓,彎腰找狗!”
      “停車,再不停車,我就掐死你!”
      “難道這就是成爲你殺人的動機?不過,你想想我的兒子!會手下留情的。”
      “你還沒結婚,哪來的兒子?”
      “我向你保證,將來一定會有的!”
      “閉嘴!立刻停下!”
      狄康很聽話地把車停穩,何曉筝立刻從車上沖了下來,擡頭再看,前面竟然就是公安局的大門。狄康靠在車上,露出一副奸笑:“聽我說,從今以後,你的工作不僅僅是實驗解剖,還要跟我上一線,完全參與案件。”
      何曉筝急忙問道:“參與案件?真的?你發誓?”狄康單舉一只手,臉朝天說:“我每天發。你還有什麽要求?”
      何晓筝听后,立刻在脸上绽出一个笑脸:“能不能請我吃个早饭,我肚子饿。”
      狄康用鼻子悶哼一聲“OK”,隨即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在他轉身去買早點時,何曉筝又拉住他,把手裏的包塞進他的懷裏:“還有,把這個人頭,差人送給分局。對了,還有,你把早飯送我工作室去!”
      狄康一臉詫異,看著何曉筝,隨即又露出莫名的笑容,問道:“你?我?還有一具屍體和我們一起吃飯?”
      “怎麽了?不夠浪漫?”
      “一個女人的一生,就此淪落到一堆肢體裏面,是不是挺可悲的?”
      何曉筝臉一陰,咬著牙說:“實話告訴你,這個職業總會讓我驚奇不斷,我都愛死它了!”
      “蕭楚格的案子,令你驚奇了?”
      “相當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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