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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結束一種姿勢
曆書上說:冬至----太陽直射南回歸線,陽光對北半球最爲傾斜,這天之後,太陽逐漸北移.冬至日起,北半球各地氣候都進入一年中最寒冷的階段.
而古人對冬至的說法卻是:陰極之至,陽氣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長之至,故曰“冬至”.
似乎是爲了配合這個令人生畏的節氣去演驿一場寒冷,濃霧從昨夜下半夜便開始便不遺余力的籠罩整個了天地.一直到午後,仍然沒有散去的意思,天地之間,一派凝固的迷茫.
走在午後慵散平靜的氛圍裏,感覺自已被湧動的霧氣層層包裹,並迅速在皮膚上化開,冰涼浸潤,逼退身上從屋子裏帶出來的暖意.就連骨子裏的最後一絲溫暖的氣息.也被徹底抽離.
從九月到現在,季節無聲的輪換,天氣漸次轉涼,文字的體溫越來越冷.心情卻滿塞一種莫名的焦灼.期盼一些日子盡快結束,卻又懼怕真正的結束.一種已然僵硬的姿勢,竟定格成一種慣性的依賴.像石雕,堅決而冷峭.
霧似極細的微雨,細細碎碎的迎面撒落,濕了人的臉龐,從眼底滴進心底,在最柔軟的地方,撥動舊弦.叮叮咚咚,彈成急雨.一忽兒便彈過若幹年的時光.記憶零亂成白花花的光影.熱烈恍惚,如火如荼.
然,最終能抓在手裏留在心底的,不過是幾個刹那永恒的瞬間和一個已然冰涼的翹首的姿勢
霧散了一些,變得既輕且薄,披在萬物身上,如一件恰到好處的紗衣.柔軟朦胧.那股徹骨的寒冷似乎沒有了剛出家門時的強烈與欺人.
可能因爲這場霧吧,公園裏面冷清寥落,沒有了往日的擁擠與喧嚷,卻正適合我此時漫無目的的遊蕩.花園裏的臘梅樹枝頭已經綴滿了密密的花苞,一些稀疏的葉子正在加速飄零,等到臘梅花兒開放的時候,枝頭便再也找不見葉子的影子.
一朵開得正好的胭紅的山茶花不知怎的離了枝頭,也不知被那位匆忙而粗心的行者踩踏而過.幾片散落的花瓣虛弱的粘在石板地上,竟是說不出的觸目驚心.拾起一枚花瓣,輕輕的放在掌心,仔細注視那片薄薄的柔膩與晶瑩.不禁失神.
那抹嫣紅,淒淒然的躺在我蒼白的掌心,怎麽看怎麽像一滴如血的紅淚.默默傾訴著,讓人聯想到一些變幻著莫測的人生境遇.總是在色澤正豔的時候,被一些突兀旁生的的章節打翻在地,迸裂出一灘驚心的紅血.殚精竭慮翹首期盼的結果,往往是風吹枝頭零落成泥.蓦然驚覺的時候,高城已斷,暮雲在眼.
在這一年當中最冷的一天裏,因爲這朵與我倉促邂逅的山茶花,突然變得黯然起來.霧越發的淡了,建築物越來越清晰,寂寞的風從耳旁掠過,拂亂了發絲,拂動掌心的花瓣,吹落眼底的波紋,迷朦中,看落花,滑過冰冷的指尖,輕輕墜向假山下的池水,像,你和我,挽不回的華年,像,怎麽努力,也無法留住的時間,轉眼之間,輕巧流逝.
曆書上最後還說:冬至是北半球全年之中白天最短、黑夜最長的一天,過了冬至,白天就會一天天變長.
今天過了,白晝就會一天一天的變長,今夜過後,季節就會在在最冷的節氣裏埋下春天的種子.春天,離我,已經不遠.
于是相信,今晚,我會聽見春意萌動的聲音,及,結束一種僵硬的姿勢,張開雙臂,去擁抱一種不再遙遠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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