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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創]《獒》一次關于青藏高原守護神的精神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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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樓主| 发表于 2008-11-7 18:40:02 | 只看該作者
      35、蛋大的雹子
      住院的這段時間,我的每一天都在對這些朋友的思念中度過,特護照看得很用心,可能是我的體格本來就很健壯,傷好得也快,但主治醫生非要堅持讓我多住一個月,他說都傷到腰椎了,可不是小事,得多留點心。但我熬不住,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瘋狂地想念大黑,有時候半夜從夢中醒來,想到我之所以現在沒有坐在輪椅上度日,是因爲大黑幫我頂了一半的傷,我常從夢中哭醒。
      我生平第一次做了逃兵,天還沒亮,就卷好包袱,偷偷地溜出了醫院。第一件事,吃頓飽飯,然後去看簸箕的那位中校戰友,在這裏,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就叫他中校吧。找到那位中校並不費事,當官的人總是比沒當官的兵要更惹人注目,看著我的一身軍裝和健壯的體格,那位中校對我就特別有好感,臉上始終是笑眯眯的,基實,他不知道,我的腰部還有傷。
      聽說我是簸箕調教出來的,中校對我就更加喜歡了,他說,記得以前去簸箕隊上,當時你們在搞訓練,臉上都塗得花花綠綠的,我也沒認出來,就記得有個兵槍法特好,簸箕說叫肖兵,就是你吧?
      我點點頭,謙虛地說,其實槍法最神的還是簸箕,不然怎麽人家當大隊長我們還是兵呢?不過,簸箕跟我說,他有個老戰友,槍法更神呢,現在到日喀則軍區了,當中校了。
      中校知道我在說他,臉上笑開了花,帶我到他們部隊上參觀,本來是不允許帶我這樣已經不屬于部隊的人進去的,中校算是觸犯了法規,他笑笑說,這算啥?你是個老兵嘛,怎麽樣,重新來到部隊這樣的環境,心裏很亂吧?讓你再重溫一下當年的感覺,呵呵。
      我點點頭,看著那些擦得幹幹淨淨的戰車和裝備,我的心激動得跳個不停,我真有點後悔當初爲什麽要離開部隊,我盯著那些車子發愣。
      有個兵來喊中校,說是有事情,中校給我留了電話,說有什麽事就直接找他,又問我現在住什麽地方。我說那個地方很偏僻,叫什麽小村子來著,人口也少,根本就沒電話,連手機信號都沒有,以後有空來日喀則,一定再來看你。
      中校叫他的警衛安排我用了頓中飯,又安排車送我回去,看來簸箕和中校的交情真的很深厚,軍用吉普一直把我送到大草原上多吉大叔的帳篷前,開車的警衛臨走前還一個勁兒地叮囑,說是他們中校說的,有事一定要打電話啊,實在不行,發個無線電什麽的也行。
      我不知道中校爲什麽要這樣叮囑,後來才知道,大草原上真的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除了人禍,光天災就幾乎一年到頭沒斷過,大草原上的藏族同胞們日子過得真的很艱苦。
      我剛回到大草原,當天半夜,就下了一場冰雹子,都有核桃、雞蛋那樣大。以前聽黑子說,挑最大個的揀,可以當手雷,我還不相信,現在是不得不信了。雹子打在帳篷上,哐啷哐啷的響,像是撼天動地一般,整個帳篷都在搖晃著,我擡頭往上看,可以看到雹子把帳篷料打出一個一個的圓坑,然後再反彈出去。
      我聽到外面羊圈裏的羊們在可憐地哀叫著,大黑對于這樣惡劣的天氣很不喜歡,聽見羊們叫得可憐,大黑就表現得很憤怒,雖然我心疼她,把她拉進了帳篷裏,可大黑還是沖了出去,站在冰雹地裏,仰頭向天嚎叫,我不知道,她是對老天的不滿,還是爲牧民們艱苦的生活感到悲憤?
      冰雹子下到天亮的時候才停了,雖然各家的羊圈裏都扯起了一片帳篷給羊們遮蔽,但還是有不少羊被打死,羊們推推擠擠,被擠在外面的暴露的老羊死了不少,有些冰雹子真得很大,落下來,打在羊腦袋上,腦袋直接就開了花。我很悲哀這種高原氣候帶給牧民們的傷害,這算是天災,沒辦法,人也無力回天,只能盡力保護好大草原上的資源,讓天災來得少一些吧?
      我們處理牛羊屍體的時候,大黑已經從外面捕食回來了。其實,牧民們養獒是根本不喂獒的,或者也很少喂,他們和那些專門養獒賣獒的獒販子不同,再其實一點,那些獒販子們的獒也算不上是純意義上的獒了,只能稱之爲因謀利而雜交來的與獒長得很像的藏狗。牧民們從來不喂獒,都是獒自己出去打食,除非母獒懷孕時才會喂,凶猛的獒平時是不能見到血和腐肉的,因爲那些東西都會刺激它們的鬥志,讓它們變得異常凶猛。
      42#
       樓主| 发表于 2008-11-7 18:40:22 | 只看該作者
      36、獒的天性
      多吉大叔很心疼大黑,堅持從家人的口糧中省出一部分來,每天給大黑喂一餐有營養的,余下的時間,再餓的時候,大黑就會自己出去打食吃,而且捕食活物也更利于保持大黑凶猛的本性,以更好地看家護院。
      獒本來不是原生犬,它曾經是一種獸,有著藏狗的嫡系血統,我認爲,如果把獒劃作狗的一類,倒不如把它歸入獸的一類還更貼切一些。在寒冷的雪域高原,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獒,守護者牧人一家和他的牧群,當野獸襲來,獒就會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用它們巨大無比的力氣和野性十足的凶猛,將野獸置于死地。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具具布滿血迹的野獸屍體,獒蔑視地望望那些屍體,舔了舔嘴邊的血迹,又虎視眈眈的做起了忠誠衛士。
      這才是真正的獒,和世界屋脊融爲一體,它們勇猛鋼烈、靈性忠誠、傲視一切,而對那些侵入領地卻又不能構成威脅的入侵者卻根本不屑一顧,那些獒販子手中的藏狗根本就無法仰視它的威嚴。
      其實,見過真正藏獒的人少之又少,現在世界上純血統的獒很少很少,我爲能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見到一只純種的獒而慶幸而激動!在藏區,真正的好獒,藏民是不會賣的,因爲那意味著對活佛的大不敬。我再一次地想起了紮西木大叔一家鼓動全村賣獒的事,在一代一代人的進化中,他們的信仰也許已經被金錢的誘惑給沖淡了,我爲他們而悲哀,他們選擇了金錢,卻抛棄了上天賜給他們的最好的守護神。
      我把思緒牽回,再次望向大黑,她站在距自家帳篷約十來米遠的地方,正氣勢凜然地環視四周,在她的爪子下面踩著一只臭鼬,臭鼬也叫艾虎,更直白一點的可以叫它臭狗子,遇到危險時,屁股後面會放出一股臭氣,像黃鼠狼一樣。但這只臭狗子還沒來得及放出臭氣,就已經被大黑一口咬死了,我知道臭狗子一般都是在夜間活動,我猜想,大黑可能天還沒亮就出去捕食了,真是個勤快的姑娘。
      其實,臭狗子雖然臭,卻是齧齒動物的天敵,它們捕食草原上的鼠啊兔啊那些啃食草根的動物,對于保護牧草來說是有益的,大黑可能也不知道這一點,如果她知道臭狗子是牧民們的好朋友的話,我估計她以後也不會再捕食這類的動物了。
      臭狗子的毛皮絨豐、毛厚,質地良好,是名貴的出口襲皮之一,但是這只臭狗子已經被大黑咬得稀爛了,獒捕食獵物的方法不像狗那樣撕咬,而是割咬,它們的牙齒就像刀子一樣,一塊一塊地把肉和皮毛割下來,然後吞進肚子裏。
      這條臭狗子的致命傷在咽喉部位,一咬致命,我很驚奇,這些獒也沒有牧民們去特意地訓練,就好像天生俱有的技能一樣,攻擊獵物時的第一下口點便是咽喉,像狼一樣,或許,這正是獒不同于狗的獸性的一面。
      我腦子裏在想這些的時候,大黑已經把一條臭狗子吞了個幹幹淨淨,連內髒都吃光了,她在吃的時候,我看見她目露凶光,凶野地用爪子按住獵物,然後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地咬下去。
      草地上還有血迹,大黑舔了舔嘴角邊的血,又趴下來,咀嚼著那些沾有血迹的嫩葉,像是早餐後的水果,順便洗一洗牙齒,然後,她才站了起來,昂著頭,威風八面地將四周掃視一遍,開始在自家門前十米遠的地方徘徊。
      大黑每天都是這樣,站在離家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看著自家的財産,保衛著自己的主人,也看護著附近所有的牧民們。
      處理完雹子打死的羊們,我就坐在羊圈旁邊,遠遠地望著大黑,大黑背上的傷已經好了,也長出了新的毛,她還是那樣威風凜凜,並沒有因爲我的回來而顯得異常興奮,她從來不把喜怒哀樂寫在臉上。大黑在我的面前表現得還是那樣漠然,我知道,其實她心裏很想念我,也盼著我早點回來,只是她不想讓我知道而已,她還是在我的面前顯得是那樣的目空一切,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矜貴。
      我就那樣遠遠地盯著大黑看,臉上帶著微笑,大黑環顧著四周,來回地徘徊著,偶爾也向我望上一眼,那半睜半閉的小眼睛還是那樣蔑視著一切,似乎就無視我的存在。但我知道,她心裏很在意我,從她不斷回頭望向我的頻率,我就知道。
      央金從帳篷裏走了出來,帶著活潑可愛的尼瑪,尼瑪的感冒早好了,又蹦蹦跳跳地跑在她阿媽前面,一跳過來,就摟著我的脖子親熱。央金笑呵呵地看著,臉上洋溢著一種奇怪的笑,大黑看見尼瑪和我親熱,她有些不滿,但因爲是尼瑪,大黑就容忍了,嗓子裏咕噜了兩聲,停住腳步,遠遠地蹲坐下來,望著我們。
      尼瑪咯咯地笑著,嬌聲嬌氣地說,叔叔,你猜猜看,我阿媽給你帶什麽來啦?我說,不知道,給個提示吧,小天使。順手捏了捏尼瑪嬌嫩的小臉蛋,小姑娘真可愛!尼瑪撒嬌起來,搖著頭說,不說,就不說,叔叔要自己猜!
      央金笑了起來,聲音輕柔地說,肖兵,你瞧,秋天到啦,天氣也冷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問我縫那件羊皮襖子給誰的嗎?央金說著,她一直背著雙手,此時才伸出來,手上托著一件雪白的羊皮襖子,遞到我的面前。羊皮襖子的毛很綿密,細細的,像洋娃娃頭上的卷發,皮質細膩緊致,手工精細,放在大商場裏,不知要賣多少錢,但是,藏族同胞們的友情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43#
       樓主| 发表于 2008-11-11 18:34:07 | 只看該作者
      37、獒的天性
      多吉大叔很心疼大黑,堅持從家人的口糧中省出一部分來,每天給大黑喂一餐有營養的,余下的時間,再餓的時候,大黑就會自己出去打食吃,而且捕食活物也更利于保持大黑凶猛的本性,以更好地看家護院。
      獒本來不是原生犬,它曾經是一種獸,有著藏狗的嫡系血統,我認爲,如果把獒劃作狗的一類,倒不如把它歸入獸的一類還更貼切一些。在寒冷的雪域高原,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獒,守護者牧人一家和他的牧群,當野獸襲來,獒就會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用它們巨大無比的力氣和野性十足的凶猛,將野獸置于死地。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具具布滿血迹的野獸屍體,獒蔑視地望望那些屍體,舔了舔嘴邊的血迹,又虎視眈眈的做起了忠誠衛士。這才是真正的獒,和世界屋脊融爲一體,它們勇猛鋼烈、靈性忠誠、傲視一切,而對那些侵入領地卻又不能構成威脅的入侵者卻根本不屑一顧,那些獒販子手中的藏狗根本就無法仰視它的威嚴。其实,见过真正藏獒的人少之又少,现在世界上纯血统的獒很少很少,我为能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见到一只纯种的獒而庆幸而激动!在藏区,真正的好獒,藏民是不会卖的,因为那意味着对活佛的大不敬。我再一次地想起了扎西木大叔一家敼动全村卖獒的事,在一代一代人的进化中,他们的信仰也许已经被金钱的诱惑给冲淡了,我为他们而悲哀,他们选择了金钱,却抛弃了上天赐给他们的最好的守护神。
      我把思緒牽回,再次望向大黑,她站在距自家帳篷約十來米遠的地方,正氣勢凜然地環視四周,在她的爪子下面踩著一只臭鼬,臭鼬也叫艾虎,更直白一點的可以叫它臭狗子,遇到危險時,屁股後面會放出一股臭氣,像黃鼠狼一樣。但這只臭狗子還沒來得及放出臭氣,就已經被大黑一口咬死了,我知道臭狗子一般都是在夜間活動,我猜想,大黑可能天還沒亮就出去捕食了,真是個勤快的姑娘。
      其實,臭狗子雖然臭,卻是齧齒動物的天敵,它們捕食草原上的鼠啊兔啊那些啃食草根的動物,對于保護牧草來說是有益的,大黑可能也不知道這一點,如果她知道臭狗子是牧民們的好朋友的話,我估計她以後也不會再捕食這類的動物了。臭狗子的毛皮絨豐、毛厚,質地良好,是名貴的出口襲皮之一,但是這只臭狗子已經被大黑咬得稀爛了,獒捕食獵物的方法不像狗那樣撕咬,而是割咬,它們的牙齒就像刀子一樣,一塊一塊地把肉和皮毛割下來,然後吞進肚子裏。這條臭狗子的致命傷在咽喉部位,一咬致命,我很驚奇,這些獒也沒有牧民們去特意地訓練,就好像天生俱有的技能一樣,攻擊獵物時的第一下口點便是咽喉,像狼一樣,或許,這正是獒不同于狗的獸性的一面。
      我腦子裏在想這些的時候,大黑已經把一條臭狗子吞了個幹幹淨淨,連內髒都吃光了,她在吃的時候,我看見她目露凶光,凶野地用爪子按住獵物,然後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地咬下去。草地上還有血迹,大黑舔了舔嘴角邊的血,又趴下來,咀嚼著那些沾有血迹的嫩葉,像是早餐後的水果,順便洗一洗牙齒,然後,她才站了起來,昂著頭,威風八面地將四周掃視一遍,開始在自家門前十米遠的地方徘徊。
      大黑每天都是這樣,站在離家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看著自家的財産,保衛著自己的主人,也看護著附近所有的牧民們。
      處理完雹子打死的羊們,我就坐在羊圈旁邊,遠遠地望著大黑,大黑背上的傷已經好了,也長出了新的毛,她還是那樣威風凜凜,並沒有因爲我的回來而顯得異常興奮,她從來不把喜怒哀樂寫在臉上。大黑在我的面前表現得還是那樣漠然,我知道,其實她心裏很想念我,也盼著我早點回來,只是她不想讓我知道而已,她還是在我的面前顯得是那樣的目空一切,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矜貴。
      我就那樣遠遠地盯著大黑看,臉上帶著微笑,大黑環顧著四周,來回地徘徊著,偶爾也向我望上一眼,那半睜半閉的小眼睛還是那樣蔑視著一切,似乎就無視我的存在。但我知道,她心裏很在意我,從她不斷回頭望向我的頻率,我就知道。
      央金從帳篷裏走了出來,帶著活潑可愛的尼瑪,尼瑪的感冒早好了,又蹦蹦跳跳地跑在她阿媽前面,一跳過來,就摟著我的脖子親熱。央金笑呵呵地看著,臉上洋溢著一種奇怪的笑,大黑看見尼瑪和我親熱,她有些不滿,但因爲是尼瑪,大黑就容忍了,嗓子裏咕噜了兩聲,停住腳步,遠遠地蹲坐下來,望著我們。尼瑪咯咯地笑著,嬌聲嬌氣地說,叔叔,你猜猜看,我阿媽給你帶什麽來啦?我說,不知道,給個提示吧,小天使。順手捏了捏尼瑪嬌嫩的小臉蛋,小姑娘真可愛!尼瑪撒嬌起來,搖著頭說,不說,就不說,叔叔要自己猜!
      我還是猜不出來,我不知道央金這次又會送什麽東西給我,藏族同胞的純樸和善良真的讓我很感動。央金笑了起來,聲音輕柔地說,肖兵,你瞧,秋天到啦,天氣也冷了,你還穿這麽單薄,就一套軍裝,身子骨凍壞了可怎麽行?再說,你身上還有傷呢,你這遠道而來的算是貴客,沒什麽好送你的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問我縫那件羊皮襖子給誰的嗎?央金說著,她一直背著雙手,此時才伸出來,手上托著一件雪白的羊皮襖子,遞到我的面前。
      羊皮襖子的毛很綿密,細細的,像洋娃娃頭上的卷發,皮質細膩緊致,手工精細,放在大商場裏,不知要賣多少錢,但是,藏族同胞們的友情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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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发表于 2008-11-13 18:03:16 | 只看該作者
      38、草原風暴
      我無法推脫這份深情厚義,我站起身,雙手接過來,捂在自己的心口,一股暖流湧遍全身,我是再一次地被感動了,感覺到曾經的自己就像是一個跳出染缸的孩子,卻在這個地方被純樸的友情給一遍一遍地刷洗著。
      我的軍裝確實單薄,的確,草原的秋天來了,天氣冷了,昨晚又下了一場雹子,今天早上就冷得讓人打哆嗦,還好中午的陽光又升起來時,才有了一些溫暖的感覺。我把羊皮襖子套在身上,尺寸剛剛好,暖暖的,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央金笑著說,我阿爸家裏還有些過冬的衣服,是我阿哥以前在時穿的,他身材和你差不多,我今天回去整理一下,明天給你送過去,你過冬時好穿。我很感激她,連聲地道謝,問她,才讓大叔的腿好些了嗎?央金說,好多了,上次多虧你采的那味藥,今年過冬,阿爸的腿就不用再遭罪了。
      我們說這些的時候,看見多吉大叔和格桑抱了些東西出來,蹲在羊圈旁邊擺弄著,央金說,她們家的羊圈也得加固,就領著尼瑪回去了。
      我跑到羊圈旁邊,看見多吉大叔正把一些粗厚的牛皮條子紮在羊圈柵欄上,柵欄木也加多了一些,整個羊圈被打得牢牢實實的。我一邊幫忙,一邊問多吉大叔,怎麽又要給羊圈加固,不是一直就很牢固的嗎?多吉大叔回答我,這個還不算牢固,等風暴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連帳篷都能被掀到天上去,這羊柵欄算個啥?回頭搞完羊柵欄,再把帳篷也加固一下。
      從我昨天回來,我就感覺到草原上的風比以往更猛烈了。其實,在大草原上,基本上每天都在刮風,在藏區,有些多風地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有三百多天都在刮風。我覺得從昨晚到現在,風刮得已經夠大了,帳篷料被刮得嘩啦嘩啦的響,大黑頸上那長長的毛都被吹得向一邊橫掃過去,我懷疑地問,大叔,今天的風還不算大?
      格桑聽我這樣問,就嘿嘿地笑起來,然後低著頭把牛皮條子捆緊,我知道我又問了句傻話,真是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走。多吉大叔也笑了起來,他說,肖兵啊,你們家鄉那沒刮過這麽大的風吧?聽說北京那塊兒也有沙塵暴的,估摸著比不上大草原上的風暴,我先不和你說,等風暴來的時候,你就知道那是個什麽樣子了。
      聽多吉大叔這樣一樣,又看見各家都在忙著給羊圈加固,我的心裏就有些七上八下起來,不知道這大草原上的風暴究竟有多厲害,難道像龍卷風一樣嗎?我還不知道草原風暴的厲害,而草原上的牧民們簡直把那看作是一場災難,我到現在都還無法去形容那種直實的恐怖感受,它不像海嘯那樣此起彼伏,也不像龍卷風那樣擰成一股,它就是那樣的鋪天蓋天,無邊無際,以強大的破壞力給大草原上所有的生物帶來一場劫難。
      兩天的陰雨天氣之後,天氣突然地晴朗起來,尼瑪很開心,要我帶她一起出去玩,我們一路走著,一路刨著草原鼠的小洞,興奮地看著那些機靈的小動西在草叢裏慌張地上竄下跳,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帳篷遠遠地消失在身後,但我覺得我對身邊的這片大草原已經足夠熟悉,就算那幾座帳篷已經消失出我的視野,但我還是可以憑著敏銳的方向感再找回去。
      我和尼瑪正玩得開心,小姑娘笑得像一朵盛開的小花,我幸福地看著她,突然也想將來能找個賢淑的妻子,再生個女兒,我正在幻想著將來的天倫之樂,突然一團黑色的旋風遠遠地沖了過來。大黑向著我們一路奔跑一路吼叫,她叫的狂躁而且不安,有些氣勢洶洶的,像是在責怪我,爲什麽要走那麽遠,爲什麽要離開她的保護視線,面對大黑的凶野和咆哮,我有些手足無措。忽然,尼瑪扭過頭去,哇的一下就哭了,我看見她一張小臉駭得青白,還來不及抱起她,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給卷出去,再扔到十萬八千裏之外的某個地方。我猜想,也許是風暴來了,急忙向遠處望去,只見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正鋪天蓋地的壓過來了,飓風還在十公裏之外,我腳邊的草都已經伏倒了下去,遠處的草原像是被整個的掀起,草皮連著風沙結成一片,像是一個迎頭悶下來的大蓋子,急速地向這邊卷了過來。我被大自然的威力驚呆了,大黑瘋狂地沖我吼叫,一邊吼一邊撕咬著我的褲腿,拼命地往後拽,我的腿被大黑鋒利的牙齒刮破了,感覺到痛,我的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抱起尼瑪飛快地往回跑。
      大黑跟在我的身後,狂野地咆哮著,沖我吼,也許是大黑的吼叫驚嚇了我,也許是風暴的威力讓我恐懼,我敢發誓,那一次逃命,是我有生以來跑得最快的一次,就算是在特種大隊受訓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跑得那樣快過。我的兩只腳像裝上了風火輪,草皮在我的腳底下飛快地翻飛著,我幾乎是一溜煙地跑回了帳篷,然後放下尼瑪,一屁股坐到地上,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氣,在強大的自然力面前,再厲害的人物也顯得是那樣渺小不堪。
      我已經累脫了力,嘴巴裏都流出了口水,傻呆呆地望著剛進門的大黑,大黑也在喘氣一邊回頭看。就在大黑剛進門的時候,風暴就襲卷了過來,我感覺到整座帳篷都被掀了起來,風從帳篷的各個角落沖進來,帳篷裏的所有家具和東西都在地震似地晃動著。我被大自然的這種巨大的自然力所折服,從來沒見過這陣勢,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無比的驚恐,多吉大叔和格桑也鑽進了帳篷,緊接著,就聽見草原上所有的羊們都在聲嘶力竭地哀叫,很可憐。看著我驚呆了的樣子,多吉大叔笑了一笑,問我,肖兵,見到風暴了吧?感覺怎麽樣?
      格桑推了我一把,我才清醒過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話,當時好像說的是,不錯,感覺不錯。其實,當時我的心裏已經很恐懼了,爲大自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而恐懼。
      45#
       樓主| 发表于 2008-11-14 21:32:07 | 只看該作者
      39、風暴中
      小尼瑪嚇得一個勁兒地哭,一邊拽著我的袖子揩她的鼻涕,我摸著她的頭,把她摟在懷裏,安慰她,在安慰尼瑪的過程中,我自己的心情也慢慢地平複下來。如果現在讓我用一句話來說說草原的風暴,那我只能說:太恐怖了,風暴所過之處連地皮都可以卷起兩尺來!風暴來的時候,真的可以說是飛沙走石,草原上大片的地方已經在開始逐漸的沙化,風暴就把那些地方的沙子卷過來,吹得到處都是,我就感覺到帳篷在搖晃,好像要被連根拔起。
      突然,格桑驚呼起來,阿爸,那根樁子松了!
      我也看見了,打帳篷的牛角樁子有一根已經被風暴從土裏卷出了半截,這是迎風口的樁子,再卷起幾根來,帳篷就要被整個地掀翻過去,然後帳篷裏的所有東西,包括小尼瑪都要被吹得不見蹤影。多吉大叔拿起工具,走到門口,剛掀起帳篷的一角,一股子風就沖了進來,吹得多吉大叔的衣服噼裏啪啦的響,我叫格桑看好小尼瑪,走過去給大叔幫忙。
      風,真***大,吹得我睜不開眼,就感覺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像是成了仙,要飛起來一樣。多吉大叔讓我穩住勁,他手裏拿著鐵錘子,把牛角樁子往土裏打,可那裏的土眼已經松了,樁子一打進去,馬上又被風卷了起來。沒辦法,只有把樁子拔出來,再換個地方打個新的土眼,可樁子一拔出來,一股風猛地卷過來,那根樁子就被卷得飛了出去,打在羊圈柵欄上,咚的一聲響。大黑嗷嗷地吼叫著,給我和多吉大叔壯氣,然後她飛跑了出去,咬那根樁子,風很大,把大黑全身的毛都卷了起來,吹得亂七八糟,我看不見大黑的臉,只能看見一團亂糟糟的黑毛球,咬著個牛角樁子,艱難地在風中向我們這邊走過來。牽帳篷的繩子被風吹得像打擺子一樣的抖,大黑走過來,把牛角樁子放到多吉大叔手裏,然後就用她那張大嘴咬住帳篷繩子,使勁往後拽,帳篷繩子被拉得筆直,我們就勢把牛角樁子深深地打了下去。
      打完這根樁子,然後又給其它幾根樁子加固,大黑就站在一邊幫忙,一邊用她那寬大威猛的身體幫多吉大叔和我擋風。突然,大黑沖著羊圈放聲大吼起來,就聽見哐啷哐啷幾聲響,幾根羊圈柵欄被風卷了起來,這些柵欄都是用厚厚的牛皮條子捆紮在一起,一根被吹起來,旁邊的一根也會被牽連著帶起,緊接著就會帶起一大片。羊們已經被風暴吹得擠在羊圈的背風一角,可憐地哀叫著。不知風從哪裏卷來的石頭,打在我後脖頸子上,痛得要命,我幾乎毫不費力地就被風吹到了羊圈旁邊,使命地按住了那幾根被風吹起的柵欄木,多吉大叔趕過來打樁子,把所有的柵欄木都往下再打深了半尺。
      大黑此時幫不上什麽忙,就只能圍著我們轉,一邊吼叫著,用她的身體幫我們擋風,此時的大黑像是很憤怒,風把她的毛發卷起來又摁下去,揉得一團糟。大黑仰頭沖天狂吼,我不知道她在吼叫什麽,是沖這無情的風暴吼,還是沖這多災多難的大草原吼,然後就看見毛毛也跑了出來,站在自家帳篷前憤怒地吼叫著。
      這邊的事情剛忙完,我看見才讓大叔站在自家的帳篷前喊叫我們,跑過去一看,原來他家的帳篷被風刮起來了,幾根樁子都飛了出去,在風暴中搖搖欲散。我和多吉大叔給才讓大叔幫忙,才讓大叔心情糟糕透了,一邊打樁子一邊說,央金趕了羊群出去吃草,還沒回來!風很大,我們都聽不見才讓大叔在說些什麽,只看見他眼裏面淚光閃閃的。
      才讓大叔使勁地喊了好幾嗓子,我們才聽清楚,大家心裏都涼了半截,打好樁子,我們擠進才讓大叔的帳篷裏,問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央金今天走那麽遠?才讓大叔說,央金說那邊遠一點有一大片肥美的草場,河邊長了許多鮮美的蘑菇,想順便去采一點回來熬湯。
      我的臉一紅,我記得是我在和央金聊天的時候說起過,天天吃肉,吃得嘴巴都青了,像烏嘴狗一樣,要是在大草原上也能種菜就好了。我真後悔那時候爲什麽要這麽說,不就是吃肉嗎?人家想天天吃肉還沒那個條件呢,我這是骨子裏犯的什麽賤!我立即跳了起來,說,大叔,放心吧,我去找央金,一定把央金和羊群都帶回來。才讓大叔按著我不讓去,抹了抹鼻子,說,算啦,央金這孩子也是在大草原上長大的,她知道怎麽避過風暴,央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就是羊群可就遭了罪了。
      我知道,那些羊是才讓大叔的命根子,他家裏窮,就一個兒子在外地打工,女兒又出嫁了,老伴死得又早,一個孤老頭子在大草原上看守著自己賴以維持生計的羊群,那是活得怎樣的艱難。我把皮帶緊了一緊,站起來,說,大叔,放心吧,我在部隊的時候受過嚴格的訓練,耐力可強呢,這點風算什麽?比這再大的風浪也挺得住,早一點去找,找回的羊就多幾只,損失也就少一點。才讓大叔來不及拉住我,我已經沖出了帳篷,往才讓大叔說的那個方向走去,大黑跑出帳篷,緊緊跟在我身後。
      風,真***叫一個大,我長這麽大,就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風,這簡直就不像是在刮風,倒像是老天爺最頑皮的兒子,玩得開心的時候,就用一只手扯住大草原的一角,然後向另一邊抖過去,于是,整個大草原都在驚駭中像波浪一樣起伏著。我走的方向是迎著風頭,更加難走,風的推力遠遠超出了我要往前沖的力量,我感覺到自己像是在原地踏走,每往前走一步,腳後跟子就被風吹得向後移半尺。好不容易走出十來米遠,回頭的時候,才發現大黑緊跟在我身後,她也像我一樣走得艱難,這時的大黑幾乎不能再憤怒地吼叫,風把她全身的毛都吹得像後倒,像動漫中極速狂飙的剪影。
      46#
       樓主| 发表于 2008-11-17 21:04:07 | 只看該作者
      40、回來
      我背轉過身來,想和大黑說句話,我想讓她回去,不用跟著我了,風這麽大,我很擔心大黑,可我剛一轉身,一陣風猛地卷過來,我像是被人拽住腳脖子抖了一下,整個人就被風吹倒在草地上。大黑使足全身的力沖過來,一口咬住了我的衣服,不讓我被風刮跑,風從大黑的嘴角吹進去,大黑嘴角的軟肉被風吹得抖動不止,風直接灌進了她的喉嚨。我使勁爬起來,示意大黑松口,大黑見我安全了,這才松開嘴巴,我坐在草地上喘了口氣,沖大黑喊,回去,快回去!大黑不耐煩地沖我皺了皺鼻子,突然吼了一嗓子,意思是讓我趕緊起來,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我只好站起身,繼續往前方走去,心裏一邊想,要是把我們特種部隊調到這個地方來搞訓練,嘿嘿,那可就***夠勁了。
      風卷著沙塵吹過來,我被吹得睜不開眼睛,就感覺到兩只眼睛都在痛,想流淚,可剛有點流淚的感覺,一下子又被風吹幹了,然後又緊接著一陣痛。我知道,再這樣吹下去,我的眼睛會瞎掉,就半睜半閉著眼睛往前走,此時的我完全是憑著感覺了,哪裏還分得清東南西北。
      不知走了多遠,突然大黑吼叫了起來,我睜眼一瞧,看見前面不遠處現出一個白毛球,被風吹得一下子滾了出去,我知道那是一只小羊,被風暴從羊群中吹散了。我很驚喜,只要能找到羊群,就可以找到央金,我想著央金此時此刻一定正揮著手裏的鞭子,著急地四處跑著,趕她的羊,風把她吹得在大草原上站不穩腳,心裏就感覺到很後悔,也很慚愧。
      跑,是不可能了,我加快速度向那只白毛球走過去,走近了,發現真的是一只小羊,可憐的小羊被風吹得擡不起頭,只能蜷縮成一個球,跪在草地上,風隨意地把它吹過來吹過去地滾。小羊看見有人走過來,就可憐地叫,我抱起小羊,接著往前走,小羊的重量和我的重量加在一起,增加了少許的阻力,我在風中走得更快一些了。
      遠遠地,前方現出的“白毛球”越來越多,但是已經被風暴打散了,七零八落的,像是草原上散亂的小白花,而且,越散越開,像是慢慢地就要被無邊的大草原淹沒。我急步往前趕,隱約聽到風中傳送來一陣陣鞭子的噼啪聲,我知道那一定是央金在揮舞著她的鞭子趕著羊群,就大聲地喊她的名字,但是風太大了,我剛喊出口的話,馬上就被風吹得無影無蹤。我幾乎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像是個啞巴一樣,我求救似地望了望大黑,大黑很聰明,她好像知道我的意思,她的胸脯起伏了兩下,像是在積攢力量,然後張著大嘴,使勁地狂吼起來。
      聽到大黑的吼叫聲,遠遠地,傳來了央金的聲音,她也正往我們這邊走,風把她的聲音送過來,我聽到她在喊,我在這裏,羊群……羊群散了……後面的話就模模糊糊的了。
      這個時候,只能再次借助大黑的力量了,我著急地沖大黑喊,趕羊,快,趕羊!然後就往一邊跑過去,把吹散的羊往中間趕。大黑像是明白我的心意,她對羊們也天生就有一種好感,看見羊群被風吹散,羊們可憐地在風中哀叫,大黑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此時,她也向另一邊方向跑去,圍著幾頭跑散的羊轉,把羊們趕向中間。跑散的羊再一次地被聚攏了起來。我終于看見了央金,風把她的頭發全部吹亂了,她用力地揮舞著鞭子,鞭子噼啪地響著,羊們聽見鞭子聲,就向鞭子聲發出的方向聚攏。我這時候才明白,牧民們的鞭子不是用來打牛打羊的,而是起到了一種集合號的作用。
      被吹散的羊群在兩個人和一只獒的努力下,終于重新團結在一起,結成了一個強大的整體。我們趕著羊群往回走,因爲是順風,當然比逆風來的時候要舒服多了,走起路來好像是被風推著送回去的一樣,就是風沙太大,吹得人很不舒服。
      羊群終于趕了回去,風也漸漸地小了許多,草原上的風暴就是這樣子,來的時候就猛烈地刮,風暴一旦過去,大草原上立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草還是那樣綠,水還是那樣清。我吐掉了滿嘴的草皮和沙土,耳朵被風灌得像是暫時性失聰一樣,用手指使勁挖了半天,才慢慢恢複了聽覺。我仰頭望天,風暴之後大草原的景色竟然是格外的美,就像是一幅美麗的油畫,藍天綠草白羊,一只烏黑的獒在大草原上奔跑著,吼叫著。我在想,美麗的大草原啊,如果你每一天都能像此時此刻這樣甯靜安詳,那該多好,牧民們的生活也就不會這樣艱苦了。
      才讓大叔看見我們平安地回來了,感激地跑出來,抓著我的手不放,一個勁兒地道謝,我簡直無地自容。我摸了摸大黑的頭,如果不是大黑幫忙,我可能還找不到央金,是大黑領著我往前走的,在我被風吹倒的時候,也是大黑咬住了我的衣服,不然,我也可能被風吹得不知滾到哪裏去了。
      尼瑪知道我把她阿媽找回來了,還找回了他們家的羊群,高興地跑過來,非要讓我抱,然後就摟著我的脖子,親我的臉,我那時心裏的激動和慚愧融合在一起,竟然眼眶濕潤了。
      大黑半閉著雙眼,默默地走開,走到自家的羊圈前,看著羊圈裏的羊,羊們平安度過了又一個風暴,看見大黑走過來,就一下子全部湧了出來,在大黑的身邊擠來擠去的親熱,我知道,那是羊們在用另一種方式歡迎大黑這個英雄的歸來。而我們人類,卻始終認爲,所有的一切都是大黑應該做的事情,大黑也從不在我們面前邀功,也不喜歡倨功自傲,她仍然是那樣平靜地半睜半閉著雙眼,又開始在自家帳篷前十來米遠的地方徘徊,守衛著這一方靜土。
      47#
       樓主| 发表于 2008-11-19 21:56:40 | 只看該作者
      41、懷崽子了
      央金感激地说,阿爸,羊都带回来了,一只也没少,晚上請多吉家来吃饭吧,我采了些蘑菇,刚好熬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蘑菇来。才让大叔连连点头,说,好!好!肖兵,多吉,你们家都过来,把大黑也带来吧,她带崽啦,得好好补补身子,反正咱们储窖里的肉也吃不完,就给大黑多吃点,别让大黑自己出去抓食了,对崽子不好。
      我很吃驚,大黑懷孕了?真的嗎?我疑惑地望向多吉大叔。多吉大叔笑著說,肖兵還不知道,你在日喀則那會兒,大黑和毛毛的關系可好了……我這才知道,是毛毛的功勞。我扭頭看毛毛的時候,毛毛正懶懶地趴著睡覺,我不知道爲什麽母獒一懷上崽,公獒的態度就這樣冷漠起來,難道獒類也像獅子們一樣嗎?
      我跑到帳篷外面看大黑,大黑好像確實胖了一些,但依然是那樣的威風凜凜,一點也沒有母因子貴的感覺,還是那樣的盡職盡責,樸實而且敦厚,只是遠遠地望了我一眼。我走過去,摟著大黑的脖子,跟她說悄悄話,我說,大黑,恭喜恭喜,你就要當媽媽啦,終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最好是多生幾個,到時候,我要帶走一個,你舍得不?大黑用嘴巴拱拱我的手,沒吭聲,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又想起了當初那個大黑救回去的小狼崽,不知道那個小狼崽現在怎麽樣了,應該長得很健壯了吧?不知道那只小狼現在見到大黑,還會不會像當初那樣,親熱地來拱大黑的毛?
      我在和大黑親熱的時候,格桑跑了過來,抱著那條獵槍,沖天上瞄准,神情很認真的樣子,這些天來,我一直沒有好好地教過格桑練槍,尤其是在日喀則的這一個多月。但格桑自己卻沒有一絲偷懶,聽多吉大叔說,他每天一大早就要練槍,練完槍就按我教的方法練體能,他現在也可以一口氣做一百多個俯臥撐了,雖然與我比起來,還相差得太遠,但對于一個正在發育的孩子來說,確實已經很不容易。
      阿哥,我的槍法有進步啦!格桑開心地說著,嘴巴裏模擬著槍聲,叭!叭!叭!我故意逗他,說,子彈都沒上,你怎麽知道就打得中?托槍的時候,手腕子要有勁,不能抖,用韌勁、內勁,懂嗎?格桑點頭說,懂啊,內勁嘛,然後就笑嘻嘻地問我,過一陣子帶他去打獵,好不?我很驚奇,問他,吃的足夠了,爲什麽要打獵?格桑笑嘻嘻地說,大黑懷崽啦,給他補充些營養,光吃羊肉哪行?生下來的小獒會不健康的,再說,生崽以後,大黑的飯量會增加到平時的一倍到三倍,營養跟不上,小獒就長不好。
      我還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一直以爲,獒們只要每天吃一頓肉,然後吃飽就行了,聽格桑現在這麽一說,我心裏就有點擔心起大黑來,原來獒們懷孕也是這樣一件麻煩而痛苦的事情。
      我跑去問多吉大叔,到底大黑懷孕這段期間,我們該怎麽照顧她?多吉大說告訴我,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以前聽人說過,獒懷孕前、中期,其實飲食量增加也不算大,到最後的時候,飲食量就會增加約百分之五十,到了哺乳高峰期時會達到正常量的三倍,如果營養跟不上,獒也有可能會早産或流産,胎兒不足五十四天或超過七十天的,一般來說存活機會都不大。我聽他這麽一說,心裏就有些著急,又問,那大黑懷孕幾個月才能生呢?格桑跑過來插口說,差不多兩個月吧,不過對于獒來說實際上就算是四個月,獒的時間是白天和黑夜都一起算的。我點點頭,就和多吉大叔說,過幾天,我帶格桑出去打獵,一來練練槍法,二來打點野味給大黑補身子。
      多吉大叔就笑了起來,摸著格桑的頭,說,肖兵啊,別聽格桑亂說,他就是想出去練槍,才借個幌子說打獵,其實,要給大黑補身子,更應該補充一些維生素,或者給她吃些面粉、鹽巴、蔬菜、蛋之類的,再吃些骨頭和肉就差不多啦,如果再喂些海帶,大黑的奶水就會更足。我還不知道喂好一只獒,還要注意這些事情,我急忙問,要喂哪些維生素,多吉大叔告訴我,他也不太清楚,可能也就是維生素A、D,還要根據母獒平時的反應,給她適時地添些微量元素或者鈣類的。其實多吉大叔對這些也不是了解,他養大黑的時候也就是天生天養的,因爲後來有人想買他的獒,互相之間聊起過養獒的事情,多吉大叔又心細,就記住了這些相關的事情,但如果你具體地問他,什麽是維生素,他可能都搞不清楚那是個什麽含意。
      聽多吉大叔這麽一說,我就犯愁了,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我去哪兒買維生素粒啊?只有去日喀則,那兒的醫院裏有。一想到這裏,我馬上就說,我要再去一趟日喀則。多吉大叔知道我的意思,就笑了起來,說,肖兵,你也不用這麽著急,過些日子再說吧。我堅持要去,當天就聯系了車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發了。
      我沒有想到,我到日喀則的時候,竟然遇到了紮西木大叔一家,紮西木大叔遠遠地看見我,就有點閃閃躲躲的,後來又不得不和我打招呼,我看他瞧起來有些精神不大好,就問他,兒子的婚事辦了嗎?紮西木大叔一聽我問他兒子的婚事,臉色就立即變得鐵青起來,有些罵罵咧咧的,就罵宗哲是個賤骨頭,找了個敗家的女人,現在那臭小子骨頭裏犯賤,把幾十萬敗光了不說,又和那賤女人回北京去了,留下兩個老棒子在日喀則受苦。我十分驚詫,紮西木大叔一向以他的兒子爲榮,今天是怎麽了?我猜想,一定還有內情,仔細尋問之後,紮西木大叔才吞吞吐吐地告訴了我。
      原來,拿到那筆賣獒的錢後,甯麗和宗哲一商量,覺得于其在日喀則買房子,還不如到外面的大城市去買一套房子,比如在北京或者上海、深圳,結婚最好是去國外旅行結婚,再加上諸多的計劃和花銷,那些錢似乎還遠遠不夠。甯麗從小嬌生慣養,絕對不願過苦日子,對于錢這個東西也就更加敏感而且精明,她提出用賣獒的錢去炒股,賺了大錢就結婚,說不定到時還會在國外買房子呢,並許諾,到時再把紮西木大叔夫婦也接過去,體驗一下國外的洋生活。


      [em14]《獒》11月已正式出版上市,衷心感谢思童論壇斑主及读者们的支持!
      48#
      发表于 2008-11-22 21:34:13 | 只看該作者
      藏獒那本书写的也不错 ,俺也想养只獒,可是听别人说好狗一般不好养活。也没那时间,渐渐的就放弃了。[em1]
      49#
       樓主| 发表于 2008-11-28 22:43:38 | 只看該作者
      是的 藏獒不好养~~~~


      42、97年的雪
      紮西木大叔拗不過媳婦的意思,宗哲也一直依著甯麗,開始炒股還賺了些小錢,誰知一次投資失誤,幾十萬元就這樣成了泡影。
      我問紮西木大叔,現在住哪兒?紮西木大叔告訴我,他和老婆住在一間出租房裏,老婆現在在街上擺了個小攤,賣點小東西,反正每天飯錢是夠了。
      看著紮西木大叔那張刻滿滄桑的臉,我原本對他還抱著氣憤的心也平淡了下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像多吉大叔一樣,都不是絕情的人,雖然有時候,我的表面看起來是那樣冷漠而無情。
      我問紮西木大叔,爲什麽不搬回去住呢?大草原上的人們都還歡迎你回去。紮西木大叔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但我看得出來,他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他是不好意思回去,當初在大家面前誇口說要到日喀則去過好日子,現在卻落泊著回去,他心裏一定也很無奈,而且覺得羞愧。我說,大黑懷崽子啦,我專門到日喀則來買點東西,回去給大黑補身子。大叔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明天就和我一起回大草原吧,再說了,村子裏你們家房子都還在呢!到時再養些牛羊,日子慢慢又紅火起來了。聽說大黑懷了崽,紮西木大叔的眼睛忽地一下就亮了,他猶豫了幾秒鍾,然後興奮地說,好,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嗯,要不,你晚上到我家來住吧,地方是小了點,還擠得下,明天一早也好一起上路。
      我點點頭,去醫院裏買藥,買了四瓶維生素A和D,出來的時候,竟然碰到了上次給我治病的醫生,他抓住我,問我什麽時候出的院,又問我的腰好了沒有?最近還有沒有痛?我正不知道怎麽回答,碰巧有人來喊那個醫生,我就怆惶地逃出了醫院。
      我跑到街上買了些海帶、雞蛋和黑豆面粉,裝了鼓鼓的兩大包,晚上到紮西木大叔家裏吃晚飯,紮西木大叔夫婦很虔誠地祈禱了之後,這才開飯。飯菜是煮的一鍋燴,很普通的食料,煮得熱氣騰騰,遠沒有在大草原上時那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情了。我知道大叔老兩口現在生活的拮據,不光那賣獒的幾十萬都花光了,可能連他的家底也賠了進去,我吃個了五分飽,然後就說飽了,放下了碗筷。
      第二天,我掏錢雇了車,這段時間以來的花費,加上上次看病做手術花的錢,我的退伍金已經去掉了小半,但我覺得值得,錢存得再多有什麽用?有些東西是用錢買都買不來的。紮西木大叔一家的行李並不多,可能有些已經被他變賣給旅遊者換錢了,只是那麽小小的兩包行裝,塞在車座子後面。
      出發的時候,我先去了部隊一趟,再拜會那個中校,中校說最近正在准備一個演習,有點忙,匆匆地跟我說了幾分鍾話,他問我要不要考慮在日喀則先住一段時間,等過了冬再進去,那時候雪化得差不多了,草原上也返綠了,要好玩一些。我當然不會留在日喀則,大黑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車子繼續往前開,出了城,漸漸地開進了大草原,我問紮西木大叔,大草原的冬天會不會也下雪。下,當然下,還大得很!紮西木大叔的老婆插嘴說,表情很有些誇張。我不大相信,我知道會下雪,但不相信會大到那麽誇張的程度。紮西木大叔知道我不相信,他也沒有急著要我相信,只是娓娓地說起來,記得是在1997年的時候,那曲、阿裏,還有日喀則這三塊地方下了一場大雪,六十多萬平方公裏的大草原一下子就全白了,平地積雪一米深,再偏一點的山區積雪有兩米,氣溫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我張大了嘴巴,吃驚得合不攏來,嘴巴裏可以塞下兩個雞蛋,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麽中校一直挽留我,並且勸我過了冬再進去,原來是怕我受不了這樣的寒苦,城裏還有個取暖的地方,大草原上可就不好說了。
      紮西木大叔沒有注意到我表情上的變化,只是表情木然地說著97年的那一場“白色風暴”。那一年的雪下得太早,我們都沒有准備好過冬,雪就下來了,牛羊沒有吃的,很多被凍死、餓死,餓得受不了時,就大畜吃小畜,再餓了,牧畜吃帳篷的也有,就連那些野兔子都受不住,死掉了好多。紮西木大嬸插嘴說,那可是大雪封山啊,積雪又深,人走不出去,雪上面露出來的是一顆顆牦牛頭、羊頭,咱們這又沒有電話,外面的人進不來,咱們也出不去,就那樣苦等著雪災過去,日子苦啊!我問,沒有消息傳出去嗎?政府不來救助?有,紮西木大叔深深歎了口氣,說,救是救了,可咱們那個地方又偏僻,直升機在上面都看不到,就看見下面白茫茫的一片,空投的食物、衣服都在很遠的地方,咱們也走不過去,等到救助隊來的時候,牛、羊都凍死光了,烤火的牛糞也沒有了,大家只能啃凍得僵硬的生牛肉、羊肉……
      我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心裏被一層濃濃的陰郁壓迫著,公路不通,電話沒有,連信號都接收不到,偏遠地區的牧民們只能靠著老天的賞賜吃一口飯,老天爺哪天不爽了,就來個冰雹子、風暴,或者一場大雪災,牧民們就只能在艱難中痛苦地捱著、忍著,挺過來的算命大,挺不過來的算倒黴……我不說話,表情沈重,心裏像壓了一坨石頭,壓得我透不出氣來,大家都不在說話了,就連開車的司機也在歎氣。
      路上,我們路過那堆瑪尼堆,以前,多吉大叔曾經在這裏跪拜過,爲我祈福。我叫停了車,走下來,像當時的多吉大叔一樣,在瑪尼堆前跪拜,祈禱,祈求上蒼今年的雪下得薄一些晚一些,不要再凍死牧民們的牛羊和牲畜了,然後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堆了上去。其實,我是個漢人,本不應該歸入這些異族的信仰,但我當時也說不清是怎麽樣的一種感受,就是有一種沖動,要走過去跪拜一番,可能是這麽久以來,藏族同胞們給予我的幫助和感動,在驅使著我也要爲他們做一點事情。
      50#
      发表于 2008-12-2 21:45:38 | 只看該作者
      我連狗都怕,更不敢養藏獒了。
      51#
      发表于 2008-12-3 03:08:10 | 只看該作者
      狗—我敬佩的動物
      52#
       樓主| 发表于 2008-12-4 00:26:38 | 只看該作者
      43、獵人的往事
      雖然我這種方式也許有些可笑,但至少我的心情是真誠的,我突然對信仰這個詞眼有了一種模模糊糊的認識。那些牧民們所跪拜的在表面看來也許就是一堆石頭,或者也只不過是一尊佛像或是其它東西,但是,在他們的心裏,其實跪拜的是一種信仰,爲某種理念而滋生的信仰,就是這種信仰給了他們無比的精神力量,支持著他們渡過一個又一個災難。信仰就是每一個人心中潛在的力量,沒有信仰的人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區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就算是只動物,也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哪怕那只是一塊肉或者一根骨頭,但那也是它們的信仰。
      我的信仰又在哪裏?
      我終于明白爲什麽退役後的我會那樣的落漠和失望,因爲我失去了繼續支撐自己生活下去的信仰,在部隊的時候,部隊就是我的信仰,而當我一旦離開部隊,我的信仰就發生了轉變,可我,卻沒有適時地把它轉變過來。就連大黑都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保護主人和主人的財産,而我呢?卻每天這樣毫無目的地遊蕩在大草原上,我抛棄了自己的信仰,卻自認爲活得潇灑!是時候該好好反省一下了!我在痛苦地想這些事情,紮西木大叔夫婦已經拜完了瑪尼堆,附近的石頭都被過往的人撿堆得差不多了,紮西木大嬸就扯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添加在瑪尼堆上。
      再一次回到大草原,看到紮西木大叔一家又搬回來住了,幾戶人家都有些驚疑,但仍然還是很歡迎,幫著紮西木一家搭帳篷,有的還送來了生活用品。
      我回到多吉大叔家看大黑,大黑正趴在地氈上半眯著眼休息,一聽到我回來,立即睜大了眼睛,先掃了我兩眼,見我平安無事地回來,就又閉起眼睛打瞌睡去了。我知道大黑其實沒有睡著,她從來都是這樣半閉著眼睛養神,一聽到有動靜,馬上就會目光烔烔地睜開雙眼,還是那樣威風凜凜。我把買回的東西交給多吉大叔,多吉大叔說,肖兵,我在圈裏挑了幾頭母羊,都帶崽子了,過了冬就能下,一會兒你給紮西木家送過去吧。
      我知道多吉大叔爲什麽自己不去送,還是因爲上次賣獒的事,大叔心裏還是覺得有些窩氣,但同族間的手足情誼遠比自己窩一肚子氣重要,但是大叔又擱不下面子,而紮西木大叔也更會覺得難堪。
      我把羊趕到紮西木家帳篷前的時候,紮西木夫婦很是感動,拉著我的手說著些感激的話,我說,是多吉大叔讓我送過來的,過了冬,母羊下羔子了,日子就會越來越好了。紮西木大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罵自己不是東西,瞎了眼,他欣然接受了多吉大叔送的羊,然後拿出僅存的兩瓶老酒,讓我帶回給多吉大叔。在大草原幾戶牧民的幫助下,紮西木大叔一家終于在大草原上安住了下來。
      天已經冷了,央金說她丈夫回來了,她也得帶著女兒回家去了,臨走前,又送了我一雙她親手做的羊羔子皮手套。我和格桑去送她和尼瑪,大黑也跟著去了,大黑走路已經有些蹒跚,肚子下面明顯大了許多,毛毛和大黑並肩地走著,給大黑舔頸上的毛,像是分別前最後的親熱,看得我都有些眼紅。然而大黑卻沒有太多的難過,要走的終究要走,要來的還是要來,大黑看慣了風雲萬變,她總是能隨遇而安,不管發生任何變故,也總是能泰然地應對,現在的她,還是那樣從容,用沖天吼叫的方式,向毛毛道別。
      央金帶著尼瑪和毛毛走了,才讓大叔的帳篷裏就顯得十分冷清,一個老頭子家孤零零地守著自己的羊群,還有幾頭牛。我和格桑就經常過去給才讓大叔幫忙,閑的時候就爺三個盤腿坐在一起聊天,我才知道,才讓大叔年輕的時候原來是個獵手,經常到山裏打獵,也就是那時候認識央金阿**。
      格桑對打獵的事很感興趣,就纏著才讓大叔說給我們聽,才讓大叔拗不過,只好開始給我們講他以前的故事。我問才讓大叔,都打哪些獵物,因爲有些動物是受到國家保護的,打了不知道算不算犯法?才讓大叔笑了一下,說,以前就是爲了過日子,吃飽了就行,哪還想那麽多?不過我們獵人心裏也清楚,有些動物是殺不得的,我們要打也是打那些數量很多的很常見的動物,或者對草原有害的動物,比如野兔子什麽的,有時也打幾只野羊,碰到獐子也會打。我說,獐子是國家保護動物。才讓大叔說,是啊,可以前不知道,只知道要吃飽肚子,等明白這些理以後,央金也出世了,打獵總不是安穩生活,就收起了槍,在大草原上放牧。我又問,天上的打嗎?那些飛的大鳥好打不?其實,我擔心的是那種土制獵槍的射程,因爲格桑一直在纏著要我帶他出去打獵,要練槍法,最好是打飛鳥,雖然對格桑來說,是很有難度的。才讓大叔說,我們藏族人有水葬和天葬的習俗,所以,天上飛的不吃,水裏遊的也不吃,既然不吃,當然也就不打。哦,我深深地點了點頭,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還有這麽多內情。
      才讓大叔開始娓娓地說起來,每次打獵出發前,要先點一盞油燈,念六字真言,然後在小神龛裏的佛像前照一照,如果燈被風吹滅,第二天就不能上山打獵,佛會警醒你,有危險。格桑插嘴問,真的有危險嗎?才讓大叔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有一次風把燈吹滅了,那時央金阿媽正懷了央金,要補身子,我堅持第二天進了山,可誰知卻遇到了一只熊,如果不是我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那只熊可能就把我撕碎了,從那以後,只要燈滅了,我就堅決不上山,佛是有愛心的。
      我實在有些搞不清楚,既然佛是有愛心的,可爲什麽才讓大叔還是要去打獵呢?
      53#
       樓主| 发表于 2008-12-4 21:17:20 | 只看該作者
      44、捕魚
      才讓大叔看出了我的疑惑,就說:其實,奉勸衆生不殺生的是喇嘛,但吃肉最多的也是喇嘛,咱們獵人當年也是爲了生活,沒有辦法,所以打獵前都要祭拜生靈,念六字真言。
      格桑急著要聽打獵的事,對于這些打獵前的事情也不大感興趣,在年輕一帶人的身上,漸漸地更多了一些向漢文化的靠攏,而對于本族的風俗和傳統,正在慢慢地被大一統的漢流所沖淡。
      才讓大叔給我們講了他以前打野羊的故事,那個時候,野山羊是主要的打獵對象,體型大,有兩百來斤,大一點的野山羊,光腦袋上的角就有十多斤重,這種羊也叫大頭山羊,把頭砍下來,等肉幹了,爛掉了,變成白骨以後,拿出去賣,很值錢。
      我這才想起來,有時在大草原或是荒灘上經常看見的瑪尼堆,石堆邊常會堆起一個碩大的羊頭骨,那應該就是大頭野山羊的頭骨了。
      每次打野山羊都要天不亮進山,如果等太陽照滿山坡,野山羊就會撤走了,打不到,而且野山羊的嗅覺很靈敏,人不能站在下風頭,風會把人的氣味吹上去,野山羊就會逃跑得一只不剩。
      才讓大叔說,那一次,他打到了兩只野山羊,太大,沒辦法背下山,就只好找了個山腳下的人家幫忙,用牦牛幫著運下去,臨走,砍下兩只野山羊的頭,送給了人家。
      格桑聽的不過瘾,他想聽當時是怎麽打的,怎麽瞄得准,又是怎麽開的槍,羊又是怎麽死的,死了之後掙紮了沒有?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打獵這件事上。
      才讓大叔無奈地笑了一下,告訴格桑:那時打獵是爲了生計,可現在不同了,國家也不主張打獵,不是說要保護野生動物嗎?你怎麽就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事?還是少殺生的好啊!
      格桑說:練槍法嘛,就是出去打打野兔子,以後我還要像阿哥一樣去當兵呢!做個神槍手,不會打槍怎麽當神槍手?
      才讓大叔笑著搖了搖頭,說:野兔子可不好打,沒聽說狡兔三窟嗎?
      格桑脾氣倔上來了,說:反正我就是要去打,我要練槍法。
      我覺得好笑,沒想到格桑這小子對槍竟然也像我當年那樣的情有獨鍾,將來一定會是個神槍手,不沖別的,就沖這股子倔犟勁和對槍的強烈的興趣。
      我的預料沒錯,後來的格桑真的成了一名神槍手,對槍的熟練和精通幾乎不在我之下,和黑子的神技都有得一比。
      才讓大叔說起以前打獵殺生的事情,很是有些忏悔,他一直有種想法,就是自己殺生太多,所以老婆才會早早地就病死了,是老婆爲他所殺的那些生靈頂了命。
      格桑還要纏著往下問,想聽更多一些打獵的事,我看出讓才大叔的神情有些不大對勁,就制止了格桑,告訴他:要練好槍法不是聽就能聽會的,得出去實際操練,大叔也累了,我們回去吧,哥明天帶你出去練槍法。
      格桑興奮地跳了起來,連呼萬歲,興高采烈地跑回帳篷裏准備,他把槍拿出來擦了一遍又一遍,又准備子彈和火藥。
      我完全不知道,在我去日喀則看病的這段時間,這小子不知從哪兒搞來了一大罐子火藥,竟然還有雷管和導火索,裝備倒也齊全。
      在我的威逼尋問之下,格桑才告訴我,是他偷偷用一只羊和過往的牧人換的,那些人有火藥,還有槍,本來想再搞條槍的,阿爸不許,說家裏已經有一條了,就要了一袋子子彈。
      第二天,我如約帶格桑出去練槍,本來想讓大黑留在家裏看守羊群,因爲毛毛走了,現在大草原上就剩下兩只獒了,並且大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帶出去也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麽對得起大黑?
      可多吉大叔堅持要讓我們帶大黑一起出去,他說怕有危險,我說:不行,大黑肚子都那麽大了,她現在需要休息,我們就在附近的山坡子上走走,天黑就回來。
      多吉大叔這才點頭答應,其實他心裏也擔心大黑,但又放不下我們,大黑知道我們要出去打獵,就拖著個大肚子走到外面送我們。
      我摸了摸大黑的頭,大黑舔舔我的手,這已經成了我和大黑之間的默契,我和大黑就是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互相交流著,互相感動著。
      走啦,走啦!格桑急不可待地催促,我最後抱了抱大黑,這才離去。
      我們繞過一個山坡,格桑說,走遠點,有人住的附近,兔子都特別精。
      誰知就這麽著越走越遠,繞過了兩個山坡,天色都中午了,前面出現一條河,格桑說餓了,要先吃東西,就掏出包裏的羊肉幹遞給我,我望著那條清粼粼的小河舔了下嘴唇。
      我怎麽以前就沒想起來撈魚吃呢?天天吃羊肉,吃得我都快長出一身羊毛來了,這個時候看見一條河,腦子裏猛然就冒出個捕魚吃的想法來。
      格桑問我幹嘛老咽口水,就把水壺遞給我。
      我問格桑:吃過魚嗎?
      格桑說:沒吃過,好吃嗎?
      我故意引誘他,咂著嘴巴,連聲說:好吃,好吃得不得了,真是人間美味呀!
      格桑就舔舔嘴唇,小聲說:我們藏族的規矩是不准吃魚的,吃魚犯大忌,不光不許吃,連捕都不可以,要是阿爸知道了,肯定要罵我。
      我一聽格桑似乎不太贊成的意思,他可能不是想吃魚,但是又覺得好玩,情緒就有些低落,但是我又實在想吃魚,就說:反正你阿爸又不在,來,把裝備都拿過來,大哥今天教你做簡易的炸彈。
      格桑一聽是和當兵有關的東西,就興奮起來,羊肉也不吃了,把裝火藥的包遞給我,興致勃勃地看著我。
      我從包裏摸了半天,摸出個罐頭盒子,那是格桑和人家換來的,我把罐頭倒掉,往裏面裝了一些較細的沙土,然後放進火藥和雷管,埋好導火索,最外面又填了些粗大的沙粒和碎石,最後把罐頭盒子固定緊實。
      格桑問:放那些沙粒石子幹嘛用的?
      我不回答,反問他:霰彈槍見過嗎?知道霰彈裏面的那些小彈珠是幹嘛用的不?
      格桑恍然大悟,說:哦,我明白啦!
      我問格桑:哪兒的魚多?
      格桑沒捕過魚,也沒吃過魚,自然也就不知道,我就隨便挑了個水草豐富的地方,把簡易炸彈點燃,扔了過去。
      54#
      发表于 2008-12-16 23:59:59 | 只看該作者
      樓主還有嗎?
      一次性發上來,方便讀者看帖。
      55#
      发表于 2008-12-22 18:21:21 | 只看該作者
      好的東西是需要大家一起分享的。
      56#
      发表于 2009-6-9 17:48:16 | 只看該作者
      很好啊,我很喜歡這類的文章
      57#
      发表于 2009-6-10 00:38:49 | 只看該作者
      繼續發啊
      58#
      发表于 2009-6-12 00:08:46 | 只看該作者
      加油啊 呵呵
      59#
      发表于 2009-6-19 16:00:43 | 只看該作者
      去我老家逛逛,我保證你會喜歡那個地方。[em13]
      60#
      发表于 2009-6-23 19:03:17 | 只看該作者
      怎麽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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